是斷然不會認識與新中國誕生之日國勝的。
敝蓬車隊在風光迤邐的庫北高寒山區連續盤旋行了大半天,車抵駛清溪橋鎮,到了半下午,與我一起下鄉的知青們都被各自的生產隊接走了,公社場院內留下了我。象一隻落荒的孤雁,陰霾的天空壓得我想大哭。
“狗日的國勝是怎麼搞的,”這時帶隊幹部查檔完畢,倒背雙手,來回踱著方步。
“哎哎哎說曹操,曹操就到了”管知青的幹部一遍又一遍的嘮叨到了下午四點,這時候,一個毛手手的莊稼汗子拿著趕牛鞭嬉著臉伸進屋。
“你叫小春子”
見我微微點頭,國勝便熱絡近前搶過了我的行囊說:“娘賣,俺是茅坑生產隊長!”
公社幹部即刻喜出望外地遞過來菸捲,國勝點上一根,那幹部就燃著火柴介紹說,如若國勝不來,該他踏著稀泥爛路送我們下鄉了。
“哎哎哎,咱們貧下中農不就是執行**的戰略部署送百萬插隊知青!!!
國勝傲兮兮的臉色十分尷尬,短粗,濃烈的眉毛像直冒黑煙似地誇口有什麼事先說斷,而後不亂。
茅坑生產隊長學大家:硬鬼精大大的狡猾,國勝在村裡有築牆的好手藝,那些年居然是出村搞“資本主義“
據幹部常和我說,國勝名副其實老相如先前印地安人,身上披著細軟軟的開花開朵的破羊夾襖卻深藏他三十歲生活的艱辛。國勝腰膀窄圓,在我們那地方中不溜上的八品官比比皆是,唯虎目微慼的關刀眉算是稍微添些許豪氣。
國勝不塌不挺身負起著所有生活用品走出了場口。“過此獨木橋小心跌跤?”
公社場口不寬;國勝時常要打順挑釺讓過街面來往行人。佇望初冬殘陽染紅的天空;古羊腸棧道紅透的灌木落葉與草坪。好傢伙;國勝時而亮嗓有板有韻地唱起了山歌號子:
深山畫眉叫喳喳;
情妹愛我我愛她。
妹愛情郎有文化;
郎愛情妹會繡花。
聽國勝低沉;渾厚時而略有幾分沙啞;柔和色彩的歌子沿途飛越了那冰嗖嗖冬麥田和野水地;一路我俄而加快腳步後者居上。
走往谷地暮色蒼茫;懸崖峭壁之上這時傳來了三。兩聲犬吠;俄而天近擦黑;我喘吁吁跨過臨淵獨木橋循聲抬頭望;鬱郁陰森的一片樹林深處掩亮著幾點燈光;前面不遠大概是村戶人家吧。
“有神物叫呢?”
“神物?”
“虎;老虎。”這時候;國勝卻短短敬畏說茅坑一方新神詆。
“一年榜會了!”
在我未來之前;這個知青點己有四名知青在那裡落戶了。四名知青中有兩名是男的。一個名叫孫偉因性格火爆人送其綽號”孫大炮”;一個名叫倪斌。我到的那一天;他們不在知青點上。
國勝率先年榜了。我知道;實則在座五戶窮漢記賬。大夥兒辛勞一年鐵公雞下蛋了;一若是往年;茅坑人打點行裝各謀活路。待秋後給家人;孩子扯身新裝;置雙新鞋;來年新春帖補家用。
於是我點拔國勝道;
“修路!我們修一條庫北公路。”
有什麼辦法呢?庫北九溝蒼鬱氤氳的原始林木;瓜果和野物。入春;我們唯恐毛竹戳眼睛;秋後轉一轉茅坑溝;滿坡滿嶺挖掘的皆是金子。可他們一代傳一代苦捧著金碗討飯吃。因而我堅信能駕馭命運!遠水難解近渴呀。
“俺倌叔講修路強有希望?”
大夥兒眼睛直盯著方臉老漢;爾後老漢蹭在牆角悶著頭抽菸;不說話了。
今天逢鎮上趕集;老漢把飯碗一擱;找了條布袋矇住門後那盛著綠豆的缺罐子口上一嘩啦一聲;就把罐子倒了底朝天。
老漢揹著口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