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不會歌舞,不能送給九王爺去。”四娘說這話的時候噙著絲冷笑。
“九王爺?沒聽說過呀!……是不是九阿哥?”桑瑪那時問道。
“反正是皇帝的兒子。我可沒興趣當人的小玩意。”
“九阿哥又不是什麼王爺,連貝子都不是,還什麼九王爺!真是……”
桑瑪對著四娘恬靜的柔美面容發了會愣。“啊,對了,四娘,那後來就就真的有美人兒給送進去了?”
“當然不是直接進京。是先送去江寧織造那大門大戶的曹家選……當成是瑪瑙首飾,最嫵媚的送九王爺那裡,會戈腔的送八王爺還是哪一個,臉好看的送總督,餘下那些個腰身好的就給少爺們留著了!”
“別踏進那道門,四娘。”桑瑪話裡有話。
四娘咯咯笑開,“我都上二十的人了,父母雙亡嫂子不留的,就靠這雙手吃口飯,你看,我也吃得安安穩穩的。”
桑瑪點頭:好!這是個現成的人證!還有,直截了當地將大活人——女人和男人——作為禮物的,真是第一回見到,新鮮著呢!
“來,我賺了你的銀子,”雖然大部分是衣料和繡線的錢,“順便再搭個荷包。”
桑瑪不喜歡刺繡。但這個小巧又無用荷包上的一朵荷花……她愣是瞧不出是怎麼回事。不是印的更不是繡的,“這是什麼?”
“緙絲。”四娘微微笑。
桑瑪大驚。“這不是隻有龍袍上才有的嗎?用在荷包上頭,是不是、太浪費了?”
“哪有那麼金貴!怎麼巴掌大的一點,又只有一朵花樣,用工不多。”
“這能賣多少錢銀子?”
“呵,也就兩錢銀。要是花樣討了小姐夫人們的喜歡,能開到一兩。不過我是沒賣過的。”
桑瑪扯著笑意。“四娘,你如果不介意沒得貝子貝勒或是親王之類的權貴身邊,跟我上京城可以賺不少銀子,肯定比你現在住的地方強。”
“呵,再說吧。”
要離開故鄉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是需要勇氣的吧?“對了,四娘,以後不要再在任何人面前說什麼八王爺、九王爺的。”
“為什麼?!”
“因為他們只是臣,不是王。”
桑瑪盯著四娘忿忿的表情,“怎麼?為他們抱不平?”
“那樣……的人,怎麼、不是……王……”
四孃的語無倫次讓桑瑪明白了不少。她想了想,九阿哥跟他的八哥比起來——“怎麼,你見過八貝勒?真巧,我也見過呢!”
好個唐四娘,像個十來歲的小姑娘一樣拉著她嘰嘰喳喳講個沒完。不外乎就是如何如何英俊、如何如何斯文、如何如何風雅。
有完沒完哪?桑瑪嘴角含笑、心中大罵。知人知面不知心懂不懂?!她上那種人的當還少嗎?……比如……那個“丈夫”……
“那,四娘,如果能再見到八貝勒,你願意去京城嗎?”
* * *
“原來皇阿瑪的耳目靈通,是這樣,一路一路、一州一州、一縣一縣、一人一人地查出來的。”
四貝勒胤禛看著桑瑪帶回的寸高紙張。工整不苟的字跡,條理分明的陳述,還有就是可怕的細節……
當然桑瑪是很習慣這種場合了:報上美國人、英國人那裡令人沮喪的軍情,然後就見一室的沉默與壓抑,接著是焦急議論、斷腕明志……她當時一般都在想著,這回要死多少弟兄,而自己又能活多久……
“在想什麼吶?”胤禛見她滿臉的茫然與冷肅,禁不住問了,“不過是……”
他也說不出不過是什麼。這曹家跟他們的親戚們前不久還在朝中哭窮,他布在宮中的眼線也說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