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幾乎都坐著人,主客之間和和氣氣,看樣子生意都不錯。
吳銘選擇大樹下的茶攤,向笑容可掬的老闆娘要了碗茶,看到竹蒸籠上色澤碧綠熱氣騰騰的小粽子頓時饞了,隨口要了兩個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吃到一半,兩個中年客人放下揹簍坐進來,面對老闆娘熱情的問候連連搖頭,沒好氣地說走出沙溪鎮的時候,被鎮口設卡的一群官兵和民團團丁搜刮了,辛辛苦苦賣藥材買回的鹽巴被搶走一半,兩人一個勁埋怨世道混亂官兵如匪,這種日子不知道哪天是個盡頭。
吳銘聽完暗自警惕,他身上沒有證明沒有路條,不想因此而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只能繼續選擇沿山小道東行了。
吳銘對上饒轄內的縣鎮較為熟悉,雖然如今縣鎮規模很小,道路崎嶇簡陋,但是山還是那些山,河還是那些河,區別只是每一座山都蔥蔥郁郁,河水也比記憶中的豐沛寬闊,只要繼續前行過了玉山境,前面就是浙江境地,到了那邊自己才算安全一些,沒有路條被攔下來,頂多交幾個買路錢,找個合理的藉口大多能對付過去,至少沒人把他當成殺人嫌疑犯對待。
拿定主意,吳銘加快進食速度,完了拿出個大洋付賬,再要五塊米餅,換來老闆娘一把油乎乎的銀毫和銅板,吳銘數都不數放進兜裡,在老闆娘客氣的笑容中起身離開。
走出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羨慕的議論:“不知是哪家少爺,有錢啊!喝碗茶吃兩個粽子,就拿出一個大洋,找錢給他數都不數一下,嘖嘖!”
吳銘挺無奈的,到這個時候除了銀元,他還沒有弄清楚世面上五花八門的銀毫、銅板的樣子,因此聽到別人的議論只能當作沒聽見。
即將走出村子時,吳銘意外看到左邊有家理髮店,只有一個學生摸樣的客人在理髮,邊上沒有其他客人等候。吳銘摸了摸捂著汗的披肩長髮,想想自己一身學生裝和滿臉鬍子很不相稱,轉個身便走了進去。
老闆殷勤地招呼吳銘先坐下,不再和剪完頭髮正在刮臉的客人閒聊,沒多久就笑嘻嘻地幹完停手,接過客人遞上的三個銅板,轉而招呼吳銘。
年近五十的理髮匠請吳銘坐好:“先生,剪哪種頭型?要不來個像這位客人的新潮頭型?”
剛理完髮的年輕客人正在吳銘前方,對著牆壁上巴掌大的鏡子照了又照,吳銘看了一眼他腦袋周圍一圈青頭皮和上方的鍋蓋髮型,嚇得連聲拒絕:“不不!我趕不了這種新潮,給我剪短就行,要求不高,前面不要蓋住眼睛,兩邊不要蓋住耳朵,後面不要蓋住衣領。”
“這樣啊?鬍子剃嗎?”
“剃吧。”
“好咧!”
理髮匠嘴上答應,心裡卻對吳銘的要求暗自感慨,這年頭好不容易剪個發,這位少爺卻不剪短些,多少有點兒敗家子的味道。
想歸想,理髮匠還是滿臉春風地拿起不知在哪家鐵匠鋪打造的飛剪,認真地為吳銘剪髮,邊幹活邊詢問吳銘是不是本地人?要去哪高就等等。吳銘總是簡短而耐心地回答,不時也問上幾句本地和東面玉山的情況,頓時引來見多識廣的理髮匠滔滔不絕的介紹。
二十多分鐘過去,吳銘站起來照了照那個巴掌大的木框鏡子,摸摸光滑的臉和下巴頗為滿意,爽快地掏出五個銅板放到理髮匠手裡,在理髮匠的連聲致謝中走出小店大步北行。
沿著陌生的小道走到傍晚,吳銘終於來到熟悉的河邊,這條河叫做玉琊溪,流入玉山縣城西面的信江段,一直流到上饒最後注入鄱陽湖。
河對岸的南面隱隱看到的古樸鎮子,大概就是千年古鎮橫街鎮,只要順著河邊道路南下十五公里左右,就能到達玉山縣城,過了玉山就是浙江常山縣境了。
吳銘沒有路過玉山的打算,他抬頭望望逐漸變暗的天色,屈指一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