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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個問題,因為江邊太遠了,而

且去江邊的路上全是帶刺的灌木叢。她心想:左右都

是慘死,太欺負人了!

這些大蜜蜂拼足了勁兒跟人同歸於盡。她的後

背、脖子、肩膀、頭頂都被扎得疼瘋了。有一隻蜜蜂

繞道正面,選她身上最軟的地方釘了上去……

她“啊”的一聲,眼淚鼻涕一下子全出來了。

他們不知道蜜蜂還會有多少,足足跑了一公里多

才慢慢甩掉蜂群。一個專家感動地哭著說:“幸虧再

大個頭也還是蜜蜂,還不夠毒,如果是馬蜂,咱們不

死上兩次都對不起自己。”

他們隊伍裡傷勢最嚴重的有三個人,一位是隊

長,一位是昆蟲學家,另一位是個上海晨報的女記

者,他們每人平均被叮了一百口左右,光在他們的頭

上拔刺,每人就被拔了五十多根。最嚴重的三人,當

天下午出現了發燒嘔吐的症狀,被拉去八一鎮上輸

液,六瓶液體打進體內才算沒事了。其餘人情況最輕

微的是拉肚子,白瑪央宗算是隊伍裡受傷最少的,但

也被叮了二十多口。叮到最後,她幾乎從害怕變成了

完全的憤怒了,一手抓一隻,統統捏死。

後來,她拿著她傷後的照片給我看,從那個時候

起,我對“豬頭三”這個詞兒有了新認知。

白瑪央宗眼淚汪汪地說:“怎麼辦?我殺生了,

還不止一條命。”

我說:“為了別繼續造孽……這張照片千萬別拿

給你男朋友看。”

她很認真點頭,很感激地說:“多謝你提醒,真

夠哥們……”然後,又眼淚汪汪問:“怎麼辦?我殺生

了……”

2011 年的時候,我還認識了一個女人,一個精

致婉約、楚楚動人的都市麗人。

我約她去農家樂吃土菜,飯後我們在院子裡納

涼。她端起一杯開水慢慢往地上倒,地上是一串小小

的螞蟻洞,一小片燙死的黑黑的螞蟻浮在水窪上。

她很可愛地衝我笑,說:“討厭死了呢,剛才都

爬到我鞋邊上了……”

我也很可愛地衝她笑,然後我們AA 制埋了單。

預約你的墓誌銘

這篇文章,我嘗試著透過對她的記敘來探討生死

二字,雖然我們都還年輕,但總覺得已經到了應該去

思索那些問題的年紀。我有種感覺,她註定會死在旅

途中。若那一天不期而至,我不會傷感和惋嘆,唯願

她幸福地畫圓那個句號。

這些年,我在路上結識過不少像她這類品種獨特

的女人,她們習慣跟著自己的心走,我把她們喚作心

青年。她們和溫室裡的花朵不一樣,自有一套自己的

生長法則,自己的新陳代謝頻率。我很榮幸曾融入過

她們的光合作用中,去共同參悟生死之事。

你讀這篇文字的時候,她或許正飄蕩在土耳其的

街巷裡,或許正端著一杯蹭來的土耳其咖啡,喝一

口,滿口的渣。或許她正站在博斯普魯斯海峽的點點

燈火中,偷偷點著一根菸……黑海的風正撩動著她額

頭的捲毛,蹭過她微微粗糙的面頰。

我很希望十五年後能有機會,再度動筆寫她。

如果可以,我願意完整地去記錄她年輕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