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的光芒。「我要你畫我。」
「畫你?」
「沒錯。」
「我不畫人物畫。」
「少騙鬼了。」韓斯梵輕哂。「那你那些素描本里的傢伙是誰?長得很像人的動物?……喔,別那樣瞪我,我沒故意要看,只是對你那天身受重傷卻仍死命抱著的東西,有些好奇罷了。怎麼,你可以畫他,就不能畫我?」
梅惟垂下眼,看著手裡的空碗。
「不說話就表示你答應了。」韓斯梵逕自下了結論。「難得我今天比較有空,不如你就現在畫一畫吧?」
瞧他說得跟喝開水一樣。悔惟搖頭:「現在不行,我沒有工具。」
「怎麼會沒有,你不是有帶水彩出來?都用完了嗎?再不然用素描的也行。如果你連鉛筆都沒有,我可以馬上提供。」
梅惟仍是搖頭。「……你的話,不用油彩我畫不出來。」
一定要是油畫才行。沒有理由,他就是這麼覺得。
「只能用油彩?倒越說越玄了。」韓斯梵揚眉低笑,定定注視梅惟的眸色卻越見幽合。「算了,反正我也不懂,就依你吧。」
最後韓斯梵是答應讓他出門買畫材,但得要有嚴淨跟著才行。不管怎麼說,只要能接觸久違的外頭空氣,什麼條件他當然都先允下。
不過……
「……太誇張了。」
被美術店老闆笑咪咪的送將出來,再看一眼那幾乎被佔滿一半的後車廂,梅惟只感無力。
「你買這麼多幹嘛?我根本用不到。」
例如水彩,他只缺幾個常用色,嚴淨卻每一種都補了好幾條不說,又加買兩組全套,說是「以備不時之需」。
其他各樣用材,包括紙張、蠟筆、畫筆、顏料……皆是比照辦理,不管他在旁邊如何制止都沒用,眼睜睜看她颱風過境般颳走店裡大半物品,毫不手軟。
他頭一次對一個人感到如此沒轍。尤其對方還是個乍看非常溫柔和順的年輕女孩(雖然講話很成熟)……行徑卻和暴發戶無異。
真是的……他嘆口氣,眼露無奈。
「就算是我自己要用的,行了吧?小小年紀,別那麼愛嘆氣。」嚴淨坐進駕駛座,見梅惟仍站在車外呆看後車廂,笑道:「反正破費的人又不是你,韓大哥都指示無上限了,客氣什麼呢?」
「我沒有客氣。」梅惟搖頭,知道多說無用。頓了頓,他遲疑的回望才剛光顧過的美術店。
「如果我想把大部分的東西都退回去……老闆應該會生氣吧?」
「當然,」嚴淨笑眯了丹鳳眼。「而且他會認為我們在耍他。別傻了,上車吧!你等會不是還要去出版社?如果你真那麼介意,只要你書賣得好,到時再還錢也不遲呀。」
「……再說吧。」梅惟放棄的坐進車。「我只請求你不要再增加我的負債了。」出書的事根本還沒確定,他今天只是先拿改過的稿子給陳先生過目而已。
不想白吃白喝,又被軟硬兼施的限制自由,無法可想之下,他憶起之前曾表示對他作品很有興趣的陳先生。許久未聯絡,他還以為對方早就忘了他,沒想到才一報出名字,陳先生立刻在電話那頭大叫起來。
「你改變主意了?太好了,我一直惦著你呢,梅小弟!」陳先生笑聲爽朗,一如其人。「唉呀,別先生先生的,叫我陳大哥就好!還是你覺得這樣會把你給叫老啦?」
「啊?不,不會……」他一愣,連忙否認。
「那就好啦。最近我們公司和歐洲、日本的出版社合作,取得當地數十本最暢銷的圖畫書版權,正打算成立新書系推出,已經在翻譯製作了。你能加入的話最好,臺灣的代表就靠你啦……」
暢銷書?梅惟並不認為,自己的作品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