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最聞名的律師同時站在一起的畫面可說是千裁難逢,他們立在會議長桌的盡頭,身後的投影片放映著即將公開的遺囑封面。
席凡就坐在梅杜莎的對座,他身側空了一個座位,那是洛伊的位子。
她托腮斜覷著對座的俊臉,不得不承認,席凡那張臉實在無可挑剔。
一頭淡褐色的半長髮束在頸後,濃密的眉是那麼的耐看,襯得線條剛直的鼻樑益發英挺,輪廓頗深的雙眼有著淺棕色的瞳眸,總呈現出冷峻嚴酷線條的薄唇此刻微噙著笑,但笑意極淺,她想,面對這種詭譎的氣氛,想真心的微笑恐怕是比哭要來得困難。
以前基於處處得跟他作對的立場,所以她一直嘴硬的不肯稱讚他,現在這麼一瞧,的確,這個男人簡直俊得不像話,可說是上天精心打造的完美藝術品,不過,個性有些缺陷就是了。
察覺她過於專注的目光,席凡微挑起眉無聲地詢問她在看什麼,戲謔的眸光緊鎖著她。兩雙眼睛對上的那一刻,差點烈火燎原。
梅杜莎乾咳一聲,收回視線,將注意力轉回投影片上,靜候正交頭接耳商討的律師們公佈遺囑。
“莎莎?”她身側的人忽然喊了她一聲。
她轉頭一瞧,發現是與保羅來往得較為密切的葛洛。印象中,葛洛待她不錯,是家族中唯一稱得上和藹可親的長輩。
“葛洛叔叔。”她禮貌地打著招呼,對這種場面卻感到彆扭,很不習慣。
“十年沒見,小女孩長大了。”葛洛撐著鍍金柺杖,將微胖的身體塞進皮椅裡,那小心翼翼生怕卡在椅子裡的模樣顯得有些滑稽。
梅杜莎忍住笑意,“是呀,最後一次見面應該是在保羅爸爸的喪禮上。”
終於坐穩,葛洛掏出手帕抹汗,瞄了坐在斜對面的席凡一眼,忽然壓低音量對她說: “那小子根本就不應該接保羅的位子。”
登時,梅杜莎腦海中一片空白,拼命交握著顫抖的雙手,乾笑道:“葛洛叔叔,你怎麼會這麼想?”
“他根本不適合,況且……”葛洛努力撐開下垂的眼皮,表情倏然陰沉的瞪向那張冷漠的俊臉。“他掌控司各特已經將近十年,野心擴充套件得實在太迅速了,還光明正大地把你趕走,簡直是家族的敗類!”葛洛重重地敲著手中的柺杖,滿是皺紋的瞼佈滿怒氣與輕蔑。
儘管是極低的音量,但距離並不遠,席凡自然全聽在耳裡,他略微牽動唇角,揚起不以為意的淡笑。
“掌權者雖然是我,但莎莎同時擁有一半的股權,況且,當年保羅一死,是莎莎自己一聲不響便離開,又怎麼會是我趕走她?”
“廢話!如果莎莎不走,鐵定會讓你想盡辦法整死,保羅真不該讓你……”
“葛洛叔叔!”梅杜莎一時緊張,不禁脫口大喊,引來不少注目。
葛洛被嚇了一跳,頻拍胸口,像氣喘般邊喘邊說:“莎莎,我年紀大了,別喊得這麼大聲。”
“抱、抱歉,我只是想問,叔叔要不要喝茶?”她倉皇的端起茶壺,將紅茶倒入瓷杯裡,手顫抖得厲害。
不會的,縱使葛洛和保羅交情甚篤,保羅應該不可能隨便將那件事透露才對。
她得靠這樣想才能撫平紊亂的心緒,況且,對座的那雙敏銳的棕瞳始終追逐著她的一舉一動,她絕不能露出半點蛛絲馬跡。
此時,律師們已結束討論,投影片閃爍著光芒,氣氛益發凝重。
律師團的代表率先道:“相信各位都很清楚今天聚集在此的原因為何,我們也不再多加贅述,大家最關心的應該就是保羅先生死前留下的第二份遺囑。”
席間,有人不滿的低喝,“廢話少說,快點公佈。”
梅杜莎認出那個人便是家族內獨來獨往不受歡迎的瑞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