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說:我經常經商欺詐,放高利貸,還弄得人家破人亡過,心裡不安。所以我買了贖罪券,但還是不安,你安慰安慰我吧……”
馮見雄的例子說到這裡時,顧教授忍不住就微微一笑,似乎頗有默契。
他不是學歷史的,但對這段故事還是很瞭解的。
因為他平素最喜歡拿彌爾頓的《論出版自由》讓學生寫論文、讀後感。而彌爾頓的《論出版自由》是1644年誕生的,當時正處於三十年戰爭(1618~1648)。
三十年戰爭的本質,就是一場新教和天…主教的決裂戰爭。戰後所有德意志邦國不得不選邊站隊,支援其中一種。
而“出版自由”的權利,正是新教勝利的產物。而新教產生的淵藪,則是1517年的馬丁。路德宗教改革。
所以,馮見雄這個例子,著實撓到了顧教授的癢處,一陣陣共鳴的心有慼慼焉。哪怕他再不學歷史,也不可能不學這段歷史。
只聽馮見雄繼續往下講:
“馬丁路德肯定要問費爾南多:那你有沒有真心悔改呢?以後還會不會繼續放高利貸,繼續為了逼債為富不仁弄得人家破人亡呢?
費爾南多想了想,就說:高利貸肯定還是得放啊!不過我下次再生意欺詐犯下罪,我再掏30佛羅林買一張贖罪券好了!
馬丁路德當然會讓他滾。
費爾南多則會指著對方的鼻子大罵:老子是從你的上司、大區銷售總監馮。勃蘭登堡大主教那裡買的贖罪券!老子今天來找你不是求著你,是來找你售後服務的!
然後馬丁路德就甩手不幹了,回去寫了《95點綱要》,往美因茨大教堂的門上一釘,求馮。勃蘭登堡大主教噴戰哦不是論戰,從此把數百萬民眾從欺世盜名的贖罪券中解脫出來,功德無量”
馮見雄說到這兒的時候,恰到好處地轉向付成才,然後用設問的語氣揣測:“想必,如果付學長穿越回500年前,親眼、就近看到這一幕,一定會走上去,對馬丁路德先生恭維道:路德先生,您真是一個德行高尚的人,敢於揭發醜惡、弘揚義舉是不是這樣?”
付成才完全沒抓住故事的重點,眼珠子瞎轉了半晌:“這……這有什麼問題麼?”
“那真是太可惜了因為這樣的話歷史上已經有人對馬丁路德先生說過了。如果你也去這麼幹,換回來的下場估計也就是被路德先生扇一耳光,然後回敬你一句:mmp!我是受到了天啟!每個人只要虔誠,都可以從內心自發感受到主的意旨,而不需要假手於腐朽!
我今天做出的一切決斷,是因為我就感受到了那種天啟的投射,而你竟然侮辱我說我是基於人類的德行才這麼幹的?信不信我扇死你?”
新教倫理在接受神啟這個問題上,和天…主教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前者認為神的啟示是虔誠者可以自發感受到的,而後者認為你必須透過教會的“點化”(暫時用這個詞)。
以馬丁路德的脾性,遇到這種情況還真會這麼幹。
雖然馮見雄的講故事方法非常風趣隨便,但是在區區幾個人的場合,話題效果卻是出奇地好。
尤其是讓顧教授100%接受了“道德並不就比信仰高尚。反正只要是行義舉,只要內心卻是是想要行義舉,基於何種具體動機並沒有優劣之分”這個觀點。
很多人因為信仰而幹好事,你說他因為道德而幹好事,人家說不定反而跟你急呢。
付成才最後一個對馮見雄人品的攻擊點,也被馮見雄反殺得人仰馬翻。
可是,馮見雄怎麼會輕易放過這條落水狗。
任何主動挑釁者,都必須下重手震懾。
“你沒話說了?行,那我也說兩句那天的場合是什麼?是辯論賽。辯論賽的觀點,是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