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時間解釋一下吧。
馮見雄:“其實很簡單,劉教授,你想想看。一個省的省高院,有多少法官?”
劉淵明:“這個不一定吧,平均算他三四百。”
馮見雄:“那一個地級市的中院,能有多少法官?”
劉淵明:“算他兩三百吧。”
馮見雄:“那麼,一個省內,所有地級市的市中院加起來,有多少法官?”
劉淵明稍微算了兩三秒鐘:“這得看一個省油多少市啊!我大致算他打包起來、一共五千吧!”
馮見雄雙手一攤:“這不就對了所以,在司法系統裡,二審法院的人手,跟與他對應的低一級法院全部加起來的總人手,就得差那麼十幾二十倍。
在國知局,也是一樣的情況複審委是專門解決疑難雜症的,編制規模就相當於高院。而一審審查員就相當於基層一些的中院。一審審查員的人數,大約是複審委的二審審查員人數的20倍。
那麼,一審的人員現在又是怎麼招聘、培養和分配的呢?其實,國知局那點審查員人手,在按照八部、幾百大類幾千小類、組細分之後,每個具體技術方向,可能就只有兩三個人。
因為現代科學技術的嚴密細分分工,甚至一個生物製藥領域專審某幾類化合物專利的審查員,平調到另一個很相近的領域、去審另外幾類藥用化合物的專利新創性,他就已經拿不準了。
而複審委的人手配備數量,只有一審的20分之一,這就註定了,在複審委連‘每個最細分技術領域、配備一個懂行的技術專家來評判’都已經做不到了。他們只能是身兼數職、一個審查員懂好幾個相近門類而這就註定了,他們在科技上的專業程度,不如一審審查員這麼細緻,只能是知其大略、不求甚解。
以如今科學技術每年幾十萬、上百萬種新專利的技術爆炸速度,你還指望這種‘通才’去詳盡掌握好幾個領域的最前沿科技是什麼個狀態麼?根本做不到的!
所以,‘窮盡一切可能影響到新申請新創性的現有技術’,這件事兒只有一身審查員們有足夠的專業程度去做到。二審審查員,實在是有心無力,因為這種要求很可能是超過人類智力水平的生理極限的。”
馮見雄這麼透徹地一解釋,劉教授才算是徹底豁然貫通。
“竟然是這樣……竟然是這樣!我怎麼一直就沒想通呢!”
劉淵明高山仰止、滿眼恐怖地看著馮見雄。
隨後像是有些不甘心地想拉個背鍋的,以減輕一下自己智商被碾壓所帶來的挫敗感:
“可是……我沒想通這背後的最本源原理,那也罷了。為什麼最高院法釋辦那麼多頂級專家討論了幾個月、出了這個解釋草案時,也沒想到這種可能性和風險呢?為什麼你又能偏偏想到!”
劉淵明這番話,顯然是在拖墊背的,想讓自己的內心好受一些。
那樣,他好歹能自我安慰:雖然我沒想到,可是最高院法釋辦的磚家不也一樣沒想到麼!我也不算太弱智!
馮見雄掏出了一根雪茄,拿剪刀剪了,用硫磺噴燈點上。
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又噴雲吐霧了幾秒,換上了一副悲憫的神情:“法釋辦為什麼也會集體失明、犯這個錯誤,我倒是可以猜出個大概。”
“為什麼?請一定要教我!”劉淵明又深深地鞠了個躬,顯然是做學問的熱切之心被熊熊點燃了,已經不恥下問。
從學術品德來說,劉淵明這人還是不錯的,至少是真心向學。
馮見雄:“我認為是這樣的:最高院的法釋辦,大量招聘的都是些什麼人呢?你也懂的,都是北大、人大、國政的法學博士,偶爾也有碩士注意,人家要的碩士是‘法學碩士’,而不要‘法律碩士’,你應該知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