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一股袖力無聲無息,兩人均感到呼吸一窒,生生被這股力道分開。普羅文扎諾皺起白眉,怪道:“嬤嬤,我敬您是貝居因會的院長,本該禮讓的。只是這人命官司,不該有甚麼偏袒才是。”加布裡埃拉嬤嬤道:“既是人命官司,就不該偏聽一面之詞,連個抗辯的機會也不給。”她看了賽戈萊納一眼道:“孩子,你與公爵毒殺,可有關係?”
賽戈萊納收斂了招式,舉步向前道:“三日之前我前去禮拜堂偷竊不假,但我所要的,卻並非是巴茲利斯克蟲,而是要取回我這一柄慄木杖。”他拿出身後背的木杖,普羅文扎諾何等眼力,一眼便看到木杖上的五環節疤,雙目精光大盛。這是托缽僧團的長老木仗,怎會落到他手裡?再回想起這少年身上露出馬太福音的功夫,他疑慮更濃,便不再插話,由得賽戈萊納說下去。
隨即賽戈萊納便把自己如何在普拉霍沃結識魔手畫師、如何代他受過被比約齊擒住、如何逃出監牢與凡埃克合作等等約略一說,只避去自己身份不談。聽他說完,亞諾什質問道:“你不是與那阿拉伯舞姬有仇麼?如何最後又放她走了?豈不矛盾?”
賽戈萊納躊躇一下,說道:“我與那塞壬琴姬有血海深仇,恨不得手刃此女。只是她手裡握著我父親的行蹤,我便難以下手——箇中情由,不便多言,加布裡埃拉嬤嬤盡知此事,她可為擔保。”普羅文扎諾冷冷道:“憑你這幾句話,恐怕難以服眾。”切麗剛才見師妹出了風頭,也想露露臉,此時見老師先行發難,便大著膽子尖聲搶道:“你連貝居因會的嬤嬤也騙!還有甚麼不敢與那女魔頭作的?”
聽到切麗這聲喝叱,加布裡埃拉嬤嬤面上如罩寒霜,這豈不等若當眾說她年老昏聵、受人矇騙?羅慕路斯悄悄拽了下切麗衣角,示意她說話不謹。賽戈萊納聽到這一聲尖喊,突然憶起來那一句“貝居因會的老嬤嬤你怕,難道那女魔頭你不怕麼”,是自己在比約齊的船上時聽到隔壁人竊竊私語。
憶到此節,他心中霎時一片透亮,便開口道:“亞諾什少爺的推斷卻也不是全錯,我雖與此事無涉,這時卻知道誰是內奸。”切麗冷笑道:“你理屈詞窮,所以就拿這些話來敷衍,誰會相信。”賽戈萊納不去理她,轉頭對亞諾什大著膽子道:“倘若您不相信,不妨試上一試。”
……
比約齊適才看到賽戈萊納,心中頗不自安,自己的一干夥計在桌上縱情吃喝,他卻手端酒杯斜靠廊柱,反覆思索這小賊子怎麼突然變成了座上嘉賓。他正垂頭沉思,忽然過來一位小廝,對他說道:“這位爺,亞諾什少爺差我來喚您與聖帑衛隊的弟兄們去後堂,他有要事相商。”比約齊心想定是老公爵吃下蟲草,大病初癒,少主人這是要大行賞賜了,於是把手下人叫到一處。這些護衛個個大喜,揮拳吆喝。
他們一行十五、六個人被引到城堡內的一處後院。這裡有一處開闊地,本是用來給馬車隊裝卸貨物的,當初聖帑衛隊到貝爾格萊德,貨物也是從此卸下的。亞諾什早已等在那裡,他見到比約齊,上前攙起他的手說道:“這一次多勞諸位護衛。”
比約齊口中謙道:“這都是職責所在,沒甚麼辛苦不辛苦的,老公爵可還好吧?”亞諾什道:“他很好,還讓我備下了一批賞賜,叮囑要我當面致謝,每一位都要敬到。”說罷略一揮手,有僕役端來一個大盤子,盤子裡擺好了十幾個裝滿紅酒的酒杯。
亞諾什先與比約齊幹了一杯,然後挨個一路敬過去。聖帑衛隊的人多是平民出身,見公爵之子竟屈尊來給自己敬酒,受寵若驚,紛紛雙手捧杯。亞諾什每敬一杯,都會先詢問對方名姓,再祝上一句“願天主保佑你的福全”,這份細心讓這些漢子大為激動,無不大聲回答,唯恐聲音小了折損面子。
這一路敬下來,亞諾什很快到了一個馬臉漢子跟前,他先斟滿酒,便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