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著內宮掠去。
自然有宮衛迎上作戰,但那群人就像猛虎進羊群,所經之處,血花飛濺,所向披靡。
很快就如一柄尖刀穿透重重疊疊的陣型,擁衛著一個著斗篷的人影,向著重明宮方向去。
宮中混亂成一團。
萍蹤遠遠地在城牆頂上看見,罵一聲倒黴,便追了上去。
那群人腳程竟然不比她慢,轉眼已經闖過數道攔截,進了內宮。
這一群人,形貌各異,衣著普通。有老有少,有皓首老翁,有大腳大娘,有看起來憨厚老實的漢子,有提著菜刀的高瘦婆娘,有面色冷漠的婦人,也有黑胖黑胖的姑娘。
人群中央的少年,披著黑色披風,一張臉秀麗蒼白。
如果此時鐵慈在,可以清晰地數出每個人的名字。
釣魚翁,李大娘,東德子夫妻,孫娘子,阿黑……李植,童如石。
靈泉村的村民,和她曾經的同舍舍友。
人群最後,還有一條從頭到腳蒙在黑布裡的人影,走起路來姿態有點扭曲,被一個牧羊兒給抓著手臂帶著,大家都似乎不願靠近他,留他四周真空地帶,帶著他的牧羊兒也神情憎惡,手抓著他胳膊,身體離得遠遠的。
這個被扶著的人姿態卻很謙恭,不住地對牧羊兒點頭感謝。
只偶爾目光流轉之間,那雙細長的眼眸裡,總像藏著一些令人不安的笑意。
也是一位舊舍友。
童如石一邊走,一邊看著四周景物,語氣中淡淡唏噓,道:“據說這是我的老家。”
他身邊李植道:“公子可還有記憶?”
童如石淡淡道:“那時我還在襁褓之中,自然不記得。但天下的皇宮其實都一樣,每塊石頭下都藏著白骨,每寸泥土都浸透鮮血。”
李植道:“恭喜公子,今日終成此地主人。”
童如石抬起眼,前方,就是緊閉的重明宮門。
他忽然道:“你說,鐵慈真死了嗎?”
李植道:“不是已經派人出宮報喪了嗎?等會那些重臣趕來,公子佔據重明宮,拿到玉璽,再拿出唐王后裔的皇家玉佩。這大乾,就是您的了。”
崔軾趕上來,笑道:“正是。鐵氏皇族現在已經沒有嫡系子孫了。目前能夠繼承皇位的只有您。您帶著這許多高手掌控宮禁,外頭自有蕭氏呼應,國境之外,遼東、達延也是您的盟友。這天下舍您其誰?屆時就算賀梓那群人反對,您只要說您能退遼東之兵,這群老傢伙一定倒頭就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