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朝覆滅多年,那些人抱殘守缺一般守著火焰熄滅的灰燼,那裡面有零散的火星,他們便以為是可以燎原的大火了。
可是姬搖光,鳳偐教你那麼多年,以他沉穩務實的性子,如何能教出如此急功近利的孩子?
說到底是你自己不堅定,放棄了最後可以相守的機會。
所以,端木韶華所說的後悔,我一個字也不信。
從來不信。
紫宮映璃靜靜看著她,不再說話。
與舒十七跟習牧野不同,他不曾真正見過她宛如修羅的一面。他所知道的和光公主,仍是徽泓殿那個萬人矚目的小公主,她的出生伴隨著所有人的期待與祝福。
女皇甚至為了她大赦天下,不然,這斷龍嶺眾人又有何能耐呢,應該至今都還關在牢裡。
與冰冷的中宮不同,徽泓殿四季入春,即便內中所有的人都一貫沉靜,但是徽泓殿的花園與宮牆一角永遠是那麼的熱鬧。
熱鬧地讓人嫉妒。
對,就是嫉妒。在同一塊土地上,相挨著的宮殿,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氣氛,怎麼想著都會讓人覺得心寒吧?
曾經那個小肉球一樣的小女孩跑到中宮來,站在花枝下,轉著咕嚕嚕的眼睛,似是有些開心,又有些膽怯。
如今大家都已經長大,懂得藏起心事,為了最大的利益而努力。
只是那天真的女孩子卻漸漸走的遠了。
剛剛她那樣淡漠的眼神,若是讓姬搖光看到了,會怎麼樣呢?
“我明白了。”鳳清塵站起身,淡淡一笑,“你既然都肯來一趟了,想必是帶著女皇的旨意了?”
“是,女皇同意讓劉英繼任梧州布政使,只是,她另有口諭。”
“不想讓我回京?”鳳清塵冷淡一笑。
“是,女皇的口諭說,一品和光公主鳳清塵,自幼長在深宮,養在深閨,如今既然出了宮,便四處遊玩一番吧。”
“那麼皇太女殿下的意思呢?”
“她還能有什麼意思,無非是你開心就好。那個京師,華麗光鮮的外表之下有著無數的骯髒,你在外面恐怕還要好過些。”
鳳清塵沉默了半晌,才慢慢抬起頭:“看來,女皇是鐵了心要殺姬搖光了。支開我又有什麼意義呢?他不是端木韶華的未婚夫麼?”
紫宮映璃微一沉吟,終於嘆道:“端木家現在有半數勢力是不能動的,這些日子為了姬搖光的事情,已經花去了不少銀兩,往天牢裡也送去了不少東西,只是始終不曾見到人。”
他冷冷笑了笑:“天牢那是什麼地方,進去不死也要退層皮。”
鳳清塵截住他的話頭,似笑非笑:“聽說鳳愆跟姬搖光當初有個十分隱蔽的朋友,不會就是你吧?”
“如果我說是呢?”紫宮映璃邪魅一笑,“你難道要見死不救?”
鳳清塵不動聲色地嘆氣,長這麼大,還真沒有救過人。
見死不救真不是什麼大事,最通常的做法是上去補一刀,直接送他歸西,一了百了。
當然,這隻能在腦子裡想一想,絕對不能拿出來說。
抬起眼,看到三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鳳清塵微微嘆了口氣:“今天下午,所有的人,都出去買東西,明天起程回京。”
“買東西?”
“出門這麼久,當然要帶點土產回去,跟京裡的各位大人聯絡聯絡感情了。”
紫宮映璃伸了個懶腰,散散道:“你要什麼東西,下面自然有人去辦,你就不用操心了。”
鳳清塵斜了他一眼,事事有人插手,本來也不是什麼趣味的事情。買東西送人自然是有學問的。當然了,跟人一起去買東西這感覺就更不一樣了。
習牧野看了看她的神情,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