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先發制人,放下了手中的刀,轉向謝長卿。他的聲音從雨幕中傳過來,冰冷而粘膩:“謝大人帶著軍隊來我水西諸部,這是要做什麼?當初我等歸順朝廷的時候,便與朝廷有過協議,跟朝廷只是歸順附屬的關係,我水西內部的事務不由朝廷干涉。”
他說著,目光在謝長卿身後那沉默的軍隊身上掃過,“謝大人不請自來,難道是要打破協議,插手水西內部之事嗎?”
他的話語裡隱隱透著威脅,聲音依然如前面一般陰冷、狠毒,彷彿要擇人而噬,可是寨子中的眾人在見到謝長卿到來之後,心中的動搖和猶疑卻奇蹟般的消失了大半,變得踏實起來。
這也許是因為這數月和這位年輕的大人的交流往來讓他們瞭解他的性格,瞭解他的行事作風,知道他絕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插手他們水西的事務,他會出現在這裡,純粹是因為和舍恆夫人的友誼,即他的職責。
謝長卿在雨中策馬上前一步,雨水順著他的官帽流下來,順著他的臉龐滑落。
“本官從前沒有干涉水西內部之舉,今後也不會,本官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維護水西與中原朝廷之間的聯絡,也是為了與舍恆夫人之間的友誼。”
聞言,那如毒蛇一般的中年人又再次看向了站在寨子高處的舍恆夫人,目光中掠過一絲冷然——果然,她能如此鎮定,就是因為先搬了這個朝廷派來的謝大人做救兵。
謝長卿繼續道:“本官從京城來的第一天,就已經將安迪公子的書信帶給了舍恆夫人,安迪公子在京城受的是中原的教化,學習著統治水西、發展水西,將這裡變成與中原一樣的沃土的方法。不管是夫人和諸位也好,亦或是本官也好,今日在此經營拓展所得出的一切,都是在為了安迪公子回來接管水西四十八部穩定效能做鋪墊。”
“本官不允許有任何人想要破壞這般局面,也不允許有任何人散佈謠言,想要動搖人心。”
他的目光在這些人臉上掃過,其中有人不避諱他的目光,也有人在他一看過去的時候就立刻心虛地移開了眼神,不敢與他對視。
謝長卿的臉經雨水洗過,彷彿越發的俊美,整個人在黑夜中都像是在散發著朦朧的白光。他從袖中取出了一封書信,即便是在雨中,由油紙和牛皮紙包著的書信都沒有絲毫被沾溼。
“每隔一月,京城都會有公子的書信來,每次來寨中與夫人見面,本官都會將書信交給她。這是本月的信,原本應該過幾日等天晴了再送來,不過此刻卻是不妨先在這時拿出來。”
“水西四十八部有自己的文字,安迪公子儘管在中原學習,但每次朝西南寫信的時候,用的依舊是他用了好幾年的文字。”
“他在中原接受著最好的教育,被嚴密地保護著,由最好的御醫看顧,承載著期望長大,這每月一封的書信就是證明。又或者有人會說書信可以造假,無法證明安迪公子依然毫髮無損地活在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