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聽錯。持續這場戰爭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人類終歸是跟我們截然不同的存在。”阿伽雷斯的眼睛陷在眉弓下深深的陰影裡,瞳仁裡幽光浮動,我無比清楚地知道他此時正看著瀑布的方向,“這一點,我今天才意識到,想要征服人類,讓他們融入我們的世界有多難。”
“沒錯,難得就像要讓我乖乖的待在你身邊哪也不去。”我頂了頂他的鼻子,發揮我那爛透了的幽默感安慰他(儘管連我自己也覺得不大像安慰),“你是個特例,首領大人,不是所有的人魚都像你這麼情聖。也不是所有人類都像我一樣有機會與一條人魚相愛,何況現在人魚站在人類的對立面。試著想想吧,假如人類將人魚抓走,強迫人魚為他們所支配——誰也不能保證有一天會不會出現這種形勢逆轉的糟糕局面是不是?假如戰爭持續下去,人類的復仇將永遠也不會停止,因為人魚奪走了無數個家庭的親人與愛人,這樣做在人類中引發的悲傷與仇恨,等同人魚被奪走配偶的痛苦。”
我儘量放輕語氣,以免使阿伽雷斯感到更加頹喪。我把手挪到他的後腦勺處,像安撫一隻受傷的大型猛獸那樣給他理順溼淋淋的頭髮。
阿伽雷斯的耳朵立刻猶如小扇子似的顫抖了幾下,視線落回我的臉上,緊簇眉心,似乎在設身處地的思考我的比喻,良久,他的眉頭又慢慢舒展開來,好像全然理解了我所說的話。但緊接著,他似乎感到這樣被我摸著頭勸慰十分有損他的尊嚴似的,慍怒地眯起了眼睛。我頓時縮回我的賊手,卻被他輕握住了手腕,屁股則遭到了報復性的襲擊。
“噢!你這混蛋!”
我彈跳起來,被他牢牢按住了腰,鱗膜裡的玩意撞在我的胯下,揶得我一下說不出話,魔鬼魚卻害羞似的翻翹起身體,故意把我光溜溜的屁股暴露給阿伽雷斯。
這個落井下石的小混蛋!
我毫不手軟的拍了一下魔鬼魚的頭部,把它身體用力拽回去。阿伽雷斯卻似笑非笑地瞧著我頭大的模樣,顯然對我的“內褲”見風使舵的惡劣行為感到幸災樂禍。
“你把這鬼玩意賜給我該不會就是為了捉弄我吧!”
我瞪了他一眼,阿伽雷斯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寬闊的蹼爪捧住我的臉頰,湊近過來,舌頭擦過我的額頭、眉心,沿著鼻樑抵達我的嘴唇,張嘴咬住了我的上唇,深深地將我吻住。
我將雙手嵌進他的髮間,按住他的後腦勺,不好示弱地回吻得更深更用力,卻被他前傾的身體幾乎壓倒在大魔鬼魚的脊背上。他的蹼爪配合著魚背的起伏,放肆揉摸著我的腰背,尖銳的指甲印起一絲絲的刺癢感,如同在面板上擦槍走火,他的吻勢也愈加一發不可收拾起來,弄得我心猿意馬:不知道“魚震”的滋味怎樣,那大抵比車震刺激多了,見鬼。
這樣想著,早已退潮的燥熱之意好像又有殺回馬軍的意思,這使我不得不立即推開阿伽雷斯,從魚背上坐起來。該死的,這可不是個適合做…愛的地方!
我摸了摸燙熱的胸膛,深呼吸了幾口氣,卻忽然注意到遠處的海峽後方,一大片黑壓壓的影子在夜霧中若隱若現,正朝我們的方向漸漸駛來。
“是那些逃走的人類叫來的後援。”阿伽雷斯的眼神沉下去,他環住我的腰,駕駛魔鬼魚朝海峽之內迅速游去,抓著列夫捷特的藍種們緊緊跟隨在後面。
與此同時,四面八方更由遠及近地傳來了戰鬥機包圍過來的的噪音,轉瞬便從那山體背後彷彿傾巢出動的蒼鷹般朝我們迎面撲來。伴隨著呼嘯而來的狂風,明晃晃的數十束燈光將整片海域照得亮如白晝,霎時間所有留在海面上的人魚猶如盤中之菜那般一覽無餘。
魔鬼魚載著我與阿伽雷斯在翻湧的海浪之中迂迴繞行,使一波接一波的浪頭成了我們最佳的掩護,可瀑布之前的藍種們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