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的刀刃那般猛地捅進了列夫捷特的魚尾之中,解剖似的劃下去,激得列夫捷特抽搐著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慘叫。曾經承受過同樣痛楚的記憶從大腦皮層下炸開來,令我清楚的意識到那樣的襲擊有多麼致命,我失聲驚叫起來:“不——”
然而下一刻,一道藍色的光暈從列夫捷特那被剖開的魚尾中迸射出來,阿伽雷斯早有預料似的立即收起了蹼爪,轉而抓住列夫捷特的尾巴末梢,將他猛地甩出了幾米遠,然後衝著海面召喚著什麼似的長鳴了一聲。
隨之數十隻藍尾自水面下一躍而出,在似乎列夫捷特的四周圍成一個圈,將他七手八腳地舉出了水面。我看見列夫捷特猶如水銀鑄成的漂亮魚尾上裂開了一條觸目驚心的大縫,儘管它在藍光之中正在逐漸癒合,但顯然並不能減少列夫捷特的痛苦。他奄奄一息的喘著氣,修長的身體猶如弓弦那般拗彎了,垂墜到水裡的尾端不斷的痙攣著,猶如一條被魚鉤扎進了喉部的瀕死掙扎的鯊魚。
“我不會違背契約,但我能夠剝奪你作為我的同族的資格——既然你那麼依附於人類的思想,那麼從此就和俘虜們待在一起吧。”
我瞠目結舌地聽見阿伽雷斯這麼說道,藍尾衝他點了點頭,便將列夫捷特挾制著,朝海面下日輪隱沒的方向游去。
“阿伽雷斯……”我攥起拳頭,指甲深深的摳進掌心裡,身體卻被阿伽雷斯的魚尾一下子拖到他的身前。他俯下身來,蹼爪將我撈出水面,摟入懷裡,像往常那樣撫摸著我的頭髮,可我卻能嗅到他的指間殘留的那股血腥味,幾秒鐘前他殘暴的行為仍然猶在眼前。沸騰的血液彷彿被惹急了的犀牛直衝腦門,我揮起胳膊忍無可忍地揍了他一拳,“這是為了列夫捷特!”說完我又給他來了一腳,“這是為了達文希!”
“別打我的海神了,你這臭小子!”
旁邊傳來金毛的叫嚷聲,無異於火上澆油般加重了我的怒氣——阿伽雷斯不允許任何其他存在分走我的感情,卻默許這隻金毛當著他的面挑釁我,這算是什麼見鬼的雙重標準!
我揍得更用力了,而阿伽雷斯只是目不轉睛地低頭望著我,一動不動地任我發洩著,就好像我只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但我如此清楚錯的並不是我,這更讓我感到鬱怒難當。我的拳打腳踢如同擊打在一尊石雕上那樣無效,彷彿只是在用海綿為他擦身,繼續下去也只會顯得我毫無尊嚴。
當意識到這點後,我虛脫似的洩了力氣,胸上攢動的念頭一股腦湧到喉口,我屏住呼吸,一字一句的說道:“嘿,放我離開吧,阿伽雷斯,讓我回到人類世界去。我不想在你身邊,看著你繼續你的雄途霸業。列夫捷特說的對,我是一個人類,一個在思想上的完全的人類,我們之間終有隔閡。你現在已經擁有另一個愛你的後裔了,沒必要再留著我這個不聽話的傢伙了,不是嗎?”
我連珠炮彈般地一口氣說完,抬起眼皮,故作無謂的與阿伽雷斯對視,胸中卻如驚濤駭浪般氣血翻湧。
“你認為你對我而言只是後裔嗎,德薩羅?”
阿伽雷斯的幽瞳亮得駭人,他似乎竭力保持著冷靜,但劇烈起伏的胸膛洩露了他即將爆發的情緒。他的鼻樑抵上我的額頭,呼吸猶如凜冽的海風般湧到我的面上,擾亂了我的鼻息,搖撼著我的心跳,使之愈來愈亂。我的腦子裡充斥著列夫捷特的質問與他痛苦的姿態、達文希的慘叫,更目視那從阿伽雷斯背後射來的敵意的眼神,神經糾纏成了一團亂麻。
極度混亂中我下意識地張了張嘴,苦笑了一下,脫口而出,“不,事實上我連你的後裔都不算,也許被稱作俘虜更合適。一個你征服不了、所以還沒有失去興趣的俘虜。”
“俘虜?”阿伽雷斯眼中幽光暴漲,他的蹼爪一下子抓疼了我的背脊,我縮了縮身體,被他的胳膊勒得死死的。他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