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二人要鬧,衛一甩了甩手裡頭的帕子,道:“行啦行啦,吵吵什麼,邊兒去,正經討厭死人了!”一邊對展元風道:“我說傻大個,你要真捨不得,不就是個娘們麼,咱清風寨是做什麼吃的?打家劫舍呀,回頭等把這一對姦夫淫婦一同捉在手,你要還喜歡那娘們兒皮肉,咱兄弟不會跟你搶的。如今我這裡頭再有個主意,管保叫你能弄死了那姦夫,也得了那小賤婦去,都聽我的便是。”
幾個人又商議了會兒,有了主意,這頭那老鴇兒芸娘打頭,後頭跟著皮貨商人花九同勾得柳軾魂牽夢繞的小倌兒陳昇(衛一)二人在後,一同下得樓來。
半道上花九同那衛一咬耳朵:“當家的,怎見你對元風兄弟的事如此上心,非要算計那楚大官人去?”
衛一嘻嘻一笑,媚眼飛著過來:“我瞧那大傻個兒是個人物,咱們山寨裡缺人手,要想留著他,怎麼的也得讓人心安了去不是?”他頓了頓,口氣卻又冷了幾分:“況且,我就看不得那等子姦夫淫婦的勾當,那對狗男女既然撞著爺槍口上,豈能輕饒了去!”
花九雖說跟著當家的有些日子,只是比不得甘一舟那樣的元老,對跟前這位當家的並不多瞭解他來歷,只知道他是個狠的,也曾經親眼瞧著他把個搶了民女的大戶肚腹刨開來冷眼看著人嚎哭了三日才嚥氣,自打那時起可不敢小瞧了這長得俊俏美人兒似的男子去。
聞言膀大腰圓的個漢子激靈靈打了個冷顫,心說那楚瑾瑜只怕是作惡到家了,也不知這位當家的早年什麼境遇,最恨勾搭人的淫賤男女,楚瑾瑜惹了這麼個鬼差無常,只聽說那位楚大爺也是個閻王爺,不知道是閻王爺厲害,還是這位無常爺狠辣。
說話間到了樓下來,楚瑾瑜同柳軾正等得不耐煩,瞧見老鴇兒下來,柳軾先就嚷道:“個賊老婆子,好生怠慢人,回頭看小爺不砸了你這招牌!”
芸娘做這老鴇兒,便盡力把自己弄得粉頭白臉,一身富貴綢緞的金色寬瀾裙裾,暗金色的額帕,插戴一朵大紅的花兒,顯得年歲甚大的摸樣,笑嘻嘻忙上來一疊聲好話,道:“哎喲我的爺,您老行行好,也可憐可憐老婆子這腿腳骨,出銀子的可都是咱的大爺不是?您是大爺,那位咱也不敢得罪不是?且咱們家這位小祖宗您也知道,豈是我個婆子能說動的?好說歹說才肯下來應付,您就大人大量,莫計較了罷!”
一邊說,一邊忙給兩邊引見,旁邊笑得花枝亂顫的,那花九瞧了眼背手而立的楚瑾瑜,眼也不斜的去瞧一眼那柳軾,先朝著楚瑾瑜拱手,哈哈一陣大笑:“這位想必就是鼎鼎大名的楚大爺了?久仰久仰!”
楚瑾瑜不動聲色打量了會兒,見對方身高馬大,惦著個肚子,頭戴著四方平定瓦楞帽,一派商賈摸樣,滿臉的絡腮鬍,倒是通身北地的做派。
遂也抱了抱拳,卻不搭腔:“你便是打了我家兄弟的?”
花九笑道:“誤會誤會,在下賈東昇,北平府真定人士,頭裡是不曉得楚大爺的名號,才狂放致斯,如今才知曉,這同州地界,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正打算具名書帖,上府上拜見,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花九態度轉變至此,倒讓楚瑾瑜兩個有些意外,伸手不打笑臉人,楚瑾瑜也是個生意人,自然明白這理,遂也只抱拳回禮,但並不說話,倒是柳軾一旁道:“呸你個小兒,唬弄哪個,莫非小爺我這臉,還是白被你打了的?”
花九一笑道:“柳爺見笑了,我這裡備了紋銀百兩,回頭算是在下孝敬的,柳爺不就是瞧上了美人麼?都是同道中人,咱們不如進屋去慢慢聊,有話好說。二位請!”
說罷極是恭敬的做了個請式,楚瑾瑜何等精明,豈有聽不出這裡頭話裡有話,走南闖北,動用百兩銀子,少不得是一樁大買賣的事,鬧得這麼個動靜若說是為了搭上自己做什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