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畫壁這般小意陪笑,眉眼比平日清亮中多了幾分嫵媚,言語討好,竟是往日未見過的神情,哪裡還顧著生什麼氣,咧開嘴就要過去親她:“爺什麼時候捨得怪我的乖乖,倒惹了你這般小摸樣,趕緊讓爺香一個!”
畫壁一看他湊過來,忙不迭躲開捂著臉:“別,你還沒擦臉呢,都是尿!”
楚瑾瑜這才思及臉上還留著童子尿,看畫壁一臉躲閃分明是嫌棄他,深惱剛才那小兒,道:“個混帳球王八,都是他害得爺!”
畫壁瞧他又置氣,推了他一把笑他:“楚大爺,你一個好大的人,跟個撒尿童兒置氣做什麼,也不羞!”
楚瑾瑜看她這般笑摸樣,倒有幾分笑話自己的意思在裡頭,一把抓住婦人手腕:“個小油嘴,當爺辦不了你長能耐了是不?看爺不好好兒教訓你!”身子一用力,就將畫壁扯倒在身邊一翻身就壓在了身上。
“敢笑話爺了,都是爺慣得,爺這得了童子尿可是上好的藥材,可不好一個人受用著,來來來,爺分你些!”就非要壓下頭來親她,畫壁瞧著他滿臉笑意,哪裡有平日威風,就知道此人這會兒壓根沒脾氣,不過是同自己鬧騰,忙躲閃著不肯就範,又怕碰著他傷處,只扭著身子掙扎。
二人鬧著一處,屋門又開,青蓮站在門外頭正端著一盆水進來,瞧著裡頭情形一愣,隨即笑了笑,徑直入了屋子來將那水放在桌子上,瞧了眼因著自己而漲紅了臉面推開男人要起身的畫壁,笑道:“這水我放這了,那藥可別忘了吃!”
說罷便出了屋子去,把個畫壁鬧得臉紅的什麼似的,瞪了眼渾不在意的楚瑾瑜,這才起身去水裡頭絞了帕子來遞給他,楚瑾瑜不肯動了,徑直躺在炕上眉目深深望著她:“爺胳膊疼呢,乖乖替爺擦。”
畫壁知他是裝的,本要說他幾句,可被他這麼瞧著,卻又覺得心軟,深知他身上的傷不假,便是那鄉下郎中都說頭一回見著這麼個傷處,還能撐到今日才發作的,昨夜裡高燒了半宿,滿嘴胡話,卻有一半是在喚她的名字,便是一旁幫著照顧的青蓮都感慨,說這男人要不是心裡頭滿心記掛的都是她,又怎麼會燒成這樣,還不忘了喚她名字。
都說她是個有福氣的,遇著了個痴情的郎,痴情不痴情的,畫壁是真很難同楚瑾瑜這麼個人平日的性子聯絡上,但這份情意她卻也不是沒感覺的,女人嘛,到底感性些,拿井水帕子覆著他額頭坐在一旁瞧了半夜,心疼了半宿,越發的明白這男人,她是真入了心了。
真正算是孽緣,這會兒也捨不得戳破了他,便拿著帕子替他將臉仔細擦了一遍,難免被那雙緊緊盯著自己不說話的眼睛瞧得不自在,便索性將帕子壓住了他的那雙眼:“瞧什麼,別看了!”
楚瑾瑜捏著那帕子扯開,順勢捉著畫壁的手,細細瞧著面前婦人,他可比畫壁精怪,豈有瞧不出婦人待他比平日不同,雖不知究竟原因,他這性子卻是能得到結果便是好的,不問旁的:“讓爺好好瞧瞧,昨夜裡頭爺只做了半日噩夢,到哪都尋不著乖乖了,可把爺急得,畫壁,爺如今只得你一個入了心的,你可別拋閃了爺,讓爺尋不到你!”
畫壁還是頭一回聽一會聽這男人說話口氣這麼脆弱,有些愣愣的瞧著他,楚瑾瑜是什麼人啊,同州的大官人,豪強巨戶,卻用那麼軟的口氣近乎哀求著,她何德何能,讓楚瑾瑜如此患得患失。
被他這麼深情認真的看著,畫壁有些慌亂,說到底,她究竟還是個有點自私的小女人,她是喜歡他,可卻又時刻防備著他,楚瑾瑜越是這麼深情脈脈的,她越是感到害怕,最後的那點點堡壘都要潰散,只怕有一日,她連什麼退路都沒了。
慌亂的抽出手,去拿起一旁的陶罐,倒出濃濃的藥汁來,端到他跟前:“郎中說這藥定要趁熱了喝,連吃三日方好,你趕緊喝了吧,煎了大半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