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城頭!
堆積在城頭上的守軍眼見到箭矢射來,本能反應便是向後方急退,然而不闊的城牆上幾乎人疊著人,這一推登時混亂起來,且不說多少中箭之人,當下已經有數十人哀嚎著被擠下城頭,重重摔在地面上!
滁州鐵騎繞城一週,而後衝向遠方,再次排列陣型,蓄勢待發。未及半刻鐘,城頭上守軍已折損數百人!這時候,不要說尋常莊丁,哪怕是見慣血腥一心要比肩李世民的一干俗家弟子,也被滁州鐵騎勢不可擋的氣勢駭破了膽,龜縮在城頭箭垛上連頭不敢探出。
真正的戰爭,總比設想中來得出乎預料。滁州鐵騎兵臨城下並非疲兵,而騎兵攢射竟比貼身肉搏攻城還要來得有震懾力,至於魔君趙無傷,則一直守在城外高高豎起的大纛下,也並非眾人口口相傳虎頭蛇尾的無膽之輩。
滁州鐵騎往來繞城三週,攢射了十餘輪,整個登封城牆已被箭矢掩埋!
日暮時,滁州軍鳴金收兵,將士高呼:“來日午時攻城!”
待滁州軍退出數里外紮下營帳,城頭上守軍才漸漸鼓起勇氣,撥去頭上身上掉落的流矢,才發現整個城頭鋪滿箭支,竟無立錐之地!再看城外,貼近城牆的一週土地,已經盡數被鐵蹄踏得平整無比,而先前被擠落城牆的數十人,早已經成了地上一灘爛肉,再瞧不出人的模樣!
原來,這就是戰爭!
不獨尋常莊戶出身的守軍,哪怕是幾百個少林俗家弟子的頭領,這會兒也兩股戰戰,口不能言!
遠處滁州軍大營已經生起了炊煙,尚有一些精力旺盛的騎兵衝出營盤,呼嘯著衝到城下,遠遠拋射幾箭。這些箭矢絕無可能射到城牆上,然而眾人早成驚弓之鳥,眼見到箭矢射來,當下便自發的仆倒在地,躲避箭矢。這樣無意義的挑釁,雖然無法對城池人命造成實質威脅,但就在眾人躲避之時,又有數人錯趴到鋒利的箭鋒上,因此喪命。
城頭士氣跌至谷底,當此時,該有人站出來鼓舞士氣,當下便有一名年老持重的少林俗家弟子越眾而出,大聲道:“大家不要被魔君虛張聲勢嚇破了膽,他這一輪攻城,終究是徒勞無功的,且損失了數萬箭矢!他勞師遠奔,能帶得多少箭只?到明日,只能以肉軀攻城。咱們按照一早商議的計策,穩守城牆,必能一挫魔君銳氣!”
接下來,又有幾人站出來大聲鼓舞士氣,士兵們雖然臉上猶帶懼色,但情緒也被勉強安撫,聽命收攏城頭箭矢並屍體。這一番清點,喪命在滁州軍箭雨下的守軍竟有五六百之數,而受傷之人更是數倍!原本城中過萬守軍,因魔君遲遲不至私逃者便有兩千餘,被滁州軍攢射將近一個時辰,連傷帶死者竟有近半之數!
幾名眾人推舉出來的頭領臉色陰鬱無比,這些守軍皆是他們沾親帶故抑或家中佃農勞力,損失如此慘重,如何能不心痛。眼下眾人只盼得能守住城池,安然保命,再無爭雄天下的野心。
入夜時,頭領們湊在一起議事。經歷日間近乎屠殺的一戰,眾人再無侃侃而談的氣度閒心,各自一籌莫展,良久之後,才有人沙啞著嗓子說道:“魔君精兵勢大,遠非咱們這些鄉民能匹敵。將希望寄託在他們沒了箭矢,終究太消極。依我看,不若回報山門,由羅漢堂弟子趁夜偷營!”
聽到這計策,眾人精神皆是驀地一振,再次各抒己見。
“咱們先前的預計是不錯的,魔君遠來,士兵終究不是鐵鑄的,也會疲累。否則,白天他們大佔上風,怎麼不一鼓作氣攻下城池,而是輕易退去?可見他們也要休息一晚,才好養精蓄銳!”
“是了,咱們沒想到魔君帶了那麼多弓箭,所以才吃了大虧。好比兩人交手切磋,講好了只比拳腳功夫,卻有一個突然掣出鋼刀,猝不及防,武功再高也要遭到暗算!”
“鄉民缺乏訓練,遇事舉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