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一笑表情一凝,臉色極為難看,恨聲道:“魔君,你武功遠高過我,麾下勢力也非我能匹敵。我爭不過你,無話可說。但你若以為能咄咄逼人,毫無顧忌的譏諷羞辱我,那你就大錯特錯!”
“我羞辱你?哼,我是著實佩服蝠王的灑脫人生。陽教主失蹤後,本教分裂式微,與你們哄搶教主之位脫不開干係。現下本教大難臨頭,生死存亡之際,你丟下幾句場面話就想置身事外?做夢!”趙禹不假辭色喝罵道。
聽到這番指責,韋一笑越發羞惱,口中冷哼一聲,身形卻搖搖欲墜,幾不能言。說不得在他身後撐了一把,才轉頭對趙禹說道:“魔君指責,有理有據,我們無法辯駁。本教有難,大家都義不容辭,亦奮不顧身趕回光明頂。可是魔君你一意孤行,定要即刻就任教主之位。咱們阻攔不住,也不想因此再動干戈,抽身離開,已是最好選擇。只盼魔君能施展抱負,擊退六派聯軍,保全光明頂,使本教安然渡過這一難關。”
趙禹點點頭,說道:“原是我誤會了說不得大師,你真是一位顧全大局的好和尚。那麼我倒要請問一聲,韋蝠王想要做教主,可是眾望所歸?原來這空懸的教主之位只是大家閒來無事耍樂的工具,做不成便是無傷大雅的意氣之爭,若做得成便是一意孤行的獨夫?你這番妙論,當真精彩!”
被趙禹搶白一番,說不得面紅耳赤,一時間找不出話語去辯駁,僵在當場。
鐵冠道人張中此時也上前說道:“說不得,本教現下的處境,你也清楚,該當有一個人站出來主持大局,不能再混亂下去。無論是否符合你我心意,總會有那麼一個人做上教主之位。韋蝠王,你是教中的老資格了,也該明白,咱們喋喋不休爭論這些年,若有一分希望,你也能得償所願了。”
“你久處西域,對中土之事尚不清楚。魔君這些年率領五行旗的確做出了浩大成績,無論是反元的大業,還是本教在武林中的聲望,他都居功甚偉。咱們這一番教主之爭,也都是為了本教的大業,並非一己之私的意氣之爭。不論心中有什麼主張,但若有另一個人能做得比咱們想得都要好,憑什麼做不得教主?你若就此負氣離去,和那叛教自立的白眉鷹王有何區別?落在不知情的眼中,還要說一句,青翼蝠王原也是一個心胸狹隘容不得人的小人。”
“相忘於江湖固然灑脫,哪及得相濡以沫來得情真意重?咱們何不捐棄前嫌,甘附驥尾,瞧一瞧這後生之人究竟能將本教帶到哪一步?縱使他做得不合咱們心意,咱們也能規勸一番,不讓他在迷途上越行越遠!”
張中情真意切一番言論,不止韋一笑與說不得,聞者無不動容。就連楊逍也頷首說道:“鐵冠道兄高風亮節,楊逍當年打傷了你,今日便向你道歉。”
周顛跳出身來,大聲道:“楊逍,你這話不對!高風亮節的豈止張中一人,魔君要做教主之事,我是第一個贊同!再往前面說,多年前在山西平遙城外,我周顛就有了這一番高瞻遠矚,只是懶得跟你們講解!”
有周顛這一番插科打諢,緊張氣氛為之一緩。
趙禹借這由頭,收起目中無人的作派,對韋一笑和說不得深揖為禮,語調也緩和下來說道:“先前多有冒犯,韋蝠王和說不得大師都是老成持重之人,希望你們能原諒我這一番莽撞舉止。你們都是本教多年來的中流砥柱,若因一時意氣棄教而去,我罪莫大焉!但請你們多一些耐心,聽我講一講為何我非要做這教主,去光明頂秘道中查探究竟。眼下本教所面臨的形勢,實比咱們眼見到的還要惡劣許多!”
他的態度驟然轉變,原本臉色難看無比的韋一笑和說不得一時間無法接受,沉吟不語。而在一邊觀望的彭和尚獨眼中則異彩連連,嘴角微微勾起。
良久之後,韋一笑才驀地一嘆,沉聲道:“好,好魔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