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不相同。
那早見識過滁州鐵騎之威的空智表情淡漠,似乎對這結果早有預料。而一直旗幟鮮明表示與滁州軍對抗到底的圓音等人,臉色則變得陰鬱無比,從敗軍中拎出兩個本是頭領的俗家弟子,怒喝道:“你們過萬人數,又有城牆依靠,算是兩個對上一個,怎麼會連一天都招架不住?莫不是見了魔君便心生畏懼,棄城而逃!”
被拎住的那俗家弟子原本神色惶恐、驚魂未定,待聽到圓音的詰問,怒火登時湧上來。亡命逃竄整整一夜,僥倖逃得性命,卻發現自家帶來的莊丁早不知流落何處,幾乎身家性命都賭上相助師門,末了還被如此指責,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俗家弟子怒火上湧,再顧不得尊卑,忿忿道:“弟子蒙師門重恩,師門有難時義不容辭!傾盡家財招募義士,若有半分畏懼之心,便不會奔波千里馳援師門!師叔這番指責好沒道理,常言道十里之內必有死節之士,若真能抵擋得住魔君,莫非萬餘義士皆是無膽匪類?好罷,那魔君尚紮營在登封城外,師叔若覺得我等不堪用,大可自己去領教魔君本領!””
被俗家弟子一番搶白,圓音臉上紅暈一路漲到光溜溜的腦殼上,怒喝道:“總是你們太無能無用!若不然,怎麼一夜之間便被攻破城池!”
其餘眾僧皆一副認同模樣,他們不識得排兵佈陣,簡單的算術還曉得。魔君此來,分明只有五千餘人,若非守軍太無用處,怎麼兩倍敵人都應付不下!
眾俗家弟子眼見自己一番拳拳之心竟被如此看待,紛紛目眥欲裂,卻曉得爭論不過這些內門的和尚,氣湧上來,衝到空聞方丈腳邊跪拜於地,哀聲道:“求方丈主持公道!”
空聞方丈也還未從敗兵之事中緩過來,這會兒哪能有什麼主張,只遲疑道:“這件事,還要再商榷……”
一直冷眼旁觀的空智開腔道:“夠了!眼下強敵在側,該商議個卻敵的計策,只曉得在這裡互相諉過,算是個什麼道理!”
聽到空智的指責,眾人才醒悟起他曾提議避戰,而今力主對抗的一干人等此時神色變得尷尬起來,氣氛沉凝。
良久之後,羅漢堂九僧中的空如開口道:“護寺之軍敗得倉促,眼下寺外已經全無遮攔,魔君大軍頃刻即至。為了少林百年古剎不遭兵災,眼下也只好委曲求全,放了那殷野王,左右此人羈押在寺中都無甚意義。佛祖都有割股飼鷹的慈悲苦忍事蹟……”
圓音皺眉道:“可是那魔君除了要求放了殷野王,還要嚴懲圓真師兄……圓真師兄為本寺頗立功勳,又是空見師伯嫡傳弟子,咱們怎能因此苛待他……”
“說的什麼昏話!殷野王不能交,圓真也不能罰!少林執武林牛耳,若做出這等首尾兩端朝令夕改之事,幾百年威名將蕩然無存!”空智斷然拒絕道,他本是羅漢堂首席,又是威震武林四大神僧之一,在寺中威望極高,此言一出,原本心生怯意的眾僧臉色頓時變得尷尬起來。
最先提議講和的空如老臉漲成豬肝色,悶哼道:“最初要講和是你,現在主戰又是你,莫不是瞧著少林毀於魔教鐵蹄下才甘心!若戰得,哪個肯向魔教妖孽低頭?眼下寺中只得數百僧眾,如何去抵擋魔君五千大軍?”
空智正色道:“先前主和,是因戰端未起,尚有轉寰餘地。眼下主戰,是因為少林已無了退路,若此時退避,天下皆知少林懾於魔君威勢,還有何名聲可言!此番哪怕合寺上下死戰,後人提及,也要讚一聲少林正氣故事。若苟且得全,我等將無面目見少林先賢!”
眾人見空智聲色俱厲,再無勇氣辯駁,只是見到敗軍慘狀,心中人不免惴惴。
一直在沉默的空聞方丈長嘆一聲,說道:“空智師弟言之有理,諸位同門今日便存以死護寺之志,若有一人活命,便不叫魔君踏足少林!”
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