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鐵匠鋪的情況。
“前面那家就是。”
白顧靖順著村民指著的方向,終於找到了那家鐵匠鋪子,道謝過後,將馬在鐵匠鋪門口的木樁上拴好,一個人走了進去。
這家鐵匠鋪子不大,熔爐、鍛造臺、冷卻水缸,一樣不少。鋪子裡分散著站著四個人,三男一女,其中三個男人,也是老中青三輩。三個人頭上都裹著吸汗用的棉布頭圍,赤裸著上身,一個面板賽著一個都黝黑鋥亮,汗水浸溼脊背,一顆一顆汗滴練成線,順著留下來,無形的描繪著肌肉群的輪廓。年長的鐵匠,坐在熔爐旁拉著風箱,一拉一推,手臂的肌肉線條,顯而易見。鍛造臺,中年的鐵匠,雙手緊握一柄長把乾鍋鉗子,鉗子另一端夾著一塊紅得發亮的東西,年輕的鐵匠,雙臂掄圓,一把大錘狠狠的砸在那塊紅上,火星四濺,紅色凹下去也扁了一些。
那個少女,穿著一件藍色碎花粗布衣裳,頭飾也很是簡單,除了用頭繩扎住長髮,在沒有別的裝飾可言。那女孩的模樣倒也清秀,單鳳眼薄嘴唇,鼻樑高高翹翹的,讓人見上一面就能很好的記下來。
“爺爺,有人來了。”女孩走到熔爐旁,對著年長的鐵匠喊了一句,打鐵的聲音太大,小聲說話聽不真切。
“要打什麼?”老鐵匠的聲音很是洪亮,和他的年齡,反差很大。
白顧靖匆匆的看了一遍,牆上掛著的成品,有武器兵刃,也有農業器具,品種雖然不是琳琅滿目,倒也算得上齊全。白顧靖想了想說,“想打一把鐮刀。”
“鐮刀?”老鐵匠在牆上少了一樣,指了指牆上的一把,“那有把現成的。”西山牆上,掛著一把兩指寬,七十公分長的寬扇鐮刀頭,“接上鐮把就能用。”
年輕的鐵匠放下大錘,換了一個小點的工具,在那暗紅的金屬上,猛戳一下,許是太過用力,抖了一下,惹得中年鐵匠不滿,“你這小子,落個戳子都要抖一抖,這印記要是糊了,可咋整!”
年輕男子咬著牙,看著中年男子,咬著牙癟著嘴不說話,眼睛裡滿是不服氣,他的手還在不自覺地抖動著,看樣子方才的運動量不小。
“瞎吵吵個啥,狗兒,你把那鐮拿下來。”年長的鐵匠,吼了一句,中年鐵匠也就不再多嘴,自己到冷卻水缸前面,把燒紅的鐵,放了進去。紅色的鐵,遇到清涼的水,哧啦一聲,一股濃白的煙,從水面騰起,跟著乾鍋鉗子夾著一塊烏漆麻黑的東西,先前的軟糯已由剛硬取代。
年輕的鐵匠,取下鐮刀,在磨刀石上蹭了兩下,烏黑的金屬,瞬間銀白鋥亮,金屬感十足。
老鐵匠接過鐮刀,交給白顧靖,讓他自己端詳,轉過頭來,又對狗兒說道,“你這個娃娃,先前話多的嗡嗡嗡,這會兒又成了蔫屁精,咋回事!拉風箱去,癟癟肚肚。你倆人咋回事!”老鐵匠連帶著中年鐵匠一塊說了,便不再管他倆人的事情。
花兒給中年鐵匠倒完水,又提著銅壺倒了一碗水,端到狗兒身邊。花兒沒說話,就那麼安安靜靜的看著狗接過睡,坐到狗兒身邊,不言不語。
“咋樣?”老鐵匠問。
白顧靖仔細找著鐮刀頭上的戳印,終於在鐮刀尾部,預留著與鐮刀把連結的位置,看到了一個不大的印記,這是個無框印戳,三條長短不一,彎彎曲曲的線,象形圖案,似風若水。白顧靖腦筋一轉,咂咂嘴,故意表現出不滿意的神態,“可還有比這小些的?這把太大,不好揮舞。”
“多小為宜?”老鐵匠在江湖走了幾十年,形形色色的人見過不少,有的只問不買,有的挑三揀四,還有的一件器具要反反覆覆改上很多次。
“鐮長去三指,鐮寬去半指。”
白顧靖說得煞有其事,老鐵匠信以為真,又問了形狀。未免生疑,白顧靖留下定錢,便騎馬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