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素色粗布衣裳在身,也未能掩蓋蕭姍清秀優雅的氣質,與衣服不相稱的是她仍舊帶著那隻紅珊瑚髮釵,白顧靖笑了,在蕭姍心裡,有個位置只屬於她白顧靖。
世態才算平穩,顧青仍是擔心蕭姍,對白饒說姍兒出去有個把時辰了,還不見人回來,叫白饒親自去門口看看。白饒已不若當年那般俊朗,腳下的步子,也有些緩慢,從裡間走出來,見蕭姍被一個男子擁入懷中,淚眼婆娑。白饒舉著柺杖,氣沖沖的過來,舉起柺杖狠狠的砸下去,欲打在那人身上。
白顧靖抱著蕭姍一躲,白饒撲了空,整個人也向前傾倒。白顧靖見狀,上前攙住白饒。白饒已是兩鬢雪白,身材也有些走樣,面色暗黃,青髯成白鬚。
“爹,孩兒不孝,讓爹受苦了。”白顧靖跪在地上,握著拳頭,恨自己沒能今早找到這處,讓佳人跟著一起受苦了。
“靖兒,你是我的靖兒?”白饒扶起跪在地上的白顧靖,打量著她,那眼神,那容貌,他真是眼睛花了,剛才怎麼就沒有看出來,乾癟的手掌,握住白顧靖的肩膀,輕輕搖晃,“靖兒,真是我的靖兒!顧青,靖兒回來了!顧青!”白饒激動的叫著。
顧青聽了,向外面跑,蕭昂也跟著出來。蕭姍忙著上前,扶著顧青,白顧靖也跑過去,跪在地上給顧青和蕭昂請安。
“娘,孩兒回來了。”
顧青彎著腰,眼睛直視前方,緩緩舉起兩隻手,在白顧靖臉上摸了摸,兩行老淚奪眶而出,“是靖兒,是靖兒,我的兒。”
“娘,你的眼睛……”白顧靖用手在顧青面前晃了晃,顧青沒有眨眼,仍舊望著前方。
顧青笑著說,“看不見啦,現在白天也是黑夜,黑夜仍是黑夜,已經習慣了。我兒不哭,只是眼睛瞎了,娘還是好好的。你不在的這幾年可是苦了姍兒,裡裡外外都是她一個人操勞,一個女人,叫她另嫁,她又不肯。姍兒可是我們白家的大恩人。蕭昂,你這女兒,沒出找啊。”
蕭昂的狀態和白饒差不許多,昔日的相爺,也已經成了一屆草民,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朽。
一家人終是團聚,隨是沒了下人的陪伴,一家人聚在一起,終是還原了家的味道。炊煙裊裊,家常小炒,別有一番風味。飯桌上多了一罈老酒,舉杯共慶團聚。
白饒說,當年遭宮保劉陷害,幸得仇英徒弟若蘭告知,白家便分地契發歸鄉費,遣散家丁,投奔仇英,當夜白府就遭了一場莫名的火災,燒的什麼都沒剩下。宮保劉又帶人到蕭昂府上搜查,未能尋到線索,還把蕭府弄得雞犬不寧。尋不到白家人,蕭昂又是宮保劉的眼中釘,宮保劉胡亂給蕭昂加了個罪名,又假裝好人,規勸蕭昂告老還鄉。白饒不想連累仇英,蕭昂與仇英之間又有隔閡,白蕭兩家四口人,就搬到這處小村莊。顧青自收到白顧靖銘牌之後,日日以淚洗面,憂傷過度。生了一場大病,眼睛便再也看不到東西。
帶出來的盤纏用了幾年,就見了底。現在的家用,全要仰仗蕭家父女出力。蕭姍白天伺候顧青,照顧一家人日常生活,洗衣做飯,晚上還要在煤油燈下做活,縫些肚兜、鞋墊,繡些手帕、荷包,等到趕集的日子,便拿到市集上去,給鄰居王嬸兒幫著買。蕭昂也沒閒著,寫字作畫也沒扔下,替人寫家書賺些碎銀,隨手畫的畫,也都拿到集市上去買,還給村裡的幾乎人家當起了私塾先生。白饒做不來細活,每到農忙,就到地裡,幫著人家翻土、插秧、拾玉米、割麥子,都是農民本就沒有多少錢財,就分些糧食給白饒。這兩年白饒身體不如往年,去年中暑昏倒田裡,家裡人就再也不叫白饒出去了。
白顧靖聽了,心裡不是滋味。蕭昂話很少,也不給白顧靖道謝的機會。午飯過後,便又到人家去教書去了。
白顧靖幫著蕭姍收拾碗筷,蕭姍不肯,白顧靖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