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所言不錯,長久以來。建州一直願意懇求朝廷招安,不過……”皇太極把尾音拖得好長,語氣裡也微微加上點嚴厲的腔調:“不過我聽說黃帥把我的使者綁去北京了,不知可有此事?”
“當時在下不知道建州衛佐領和諸位貝勒是不是有接受招安的誠意,所以就把使者送去京師問話了。”黃石悠哉遊哉地喝了一口茶,彷彿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當時做的有什麼不妥:“在下已經相信四貝勒的誠意了。所以就匹馬前來,和四貝勒面議招安的問題。四貝勒難道還不滿意麼?”
皇太極盯著黃石看了又看,五年多的時間一晃而過,但眼前這個人卻讓他越來越看不懂了。皇太極記得這個黃石明明是一個毫無氣節地人,為了自己的性命出賣別人的時候連眼皮都不會眨一下,但一轉眼就又拋下到手的富貴回到大明那邊去了。
皇太極也曾從另一個角度猜想過黃石的心理,比如黃石可能並不看好後金的潛力。認為還是出賣後金、投靠大明比較長遠,但這又無法解釋黃石為什麼要去找毛文龍,無論怎麼看也是在遼西混比較有前途,黃石只要到了山海關就能拿軍功換取到大把地銀子和地位。
從遼西千里遠征去旅順,還有黃石此後的所作所為,皇太極怎麼看都像是英雄所為。一個沒有什麼軍事經驗和天分地將領,去遼東掙扎根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皇太極可不知道黃石所依靠的軍事歷史知識,他雖然承認黃石的軍隊很厲害,但他還是覺得黃石當年的行為,實在是勇敢到了近似天真的地步。
但話說回來。這麼一個勇敢地“忠臣”,他的身世卻都是偽造的。皇太極清清楚楚地知道黃石絕不是遼東人。他已經是大明的太子少保了,祖上除非是謀逆大罪,否則怎麼也都抹平了,但黃石卻要在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上撒謊,這就更說明他的身世可疑了。最可惡地是,皇太極發現自己居然還沒有辦法揭穿這個謊言,作為開原的屠殺者一方,他們就是說真話也絕不會有人信的。
在皇太極盯著自己看的時候,黃石仍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作為一個徹底地現實主義者,黃石最擅長的就是拋開感情看問題。一個急於打破戰略包圍態勢地弱勢政權,是怎麼也不敢殺談判使者的,黃石確信皇太極也是一個不容易被感情左右的人,所以他覺得自己的生命安全並不是大問題。
此外,黃石還記得復州之戰和連山追擊戰的區別,在復州之戰時,皇太極不惜損失數千人馬,也要竭力阻止長生軍回城,更似乎有拼死夜戰的準備;而在連山和黃石對峙的時候,皇太極似乎捨不得冒險衝鋒。
結合以往同皇太極的相處經歷來看,黃石確信對手並不太看重自己的一條命,但卻深深畏懼自己身後的長生軍。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皇太極看的也沒有什麼錯,黃石的全部力量都來源於長生軍,他個人的軍事能力實在沒有太足以稱道的地方。
毀滅了黃石對皇太極來說最多是出了一口惡氣,但只要長生軍還在,那就算把黃石千刀萬剮也解除不了遼南的威脅。就黃石在復州之戰中的表現來看,皇太極認為長生軍如果掌握在毛文龍、陳繼盛或者其他東江將領手中,恐怕會變得更可怕。
黃石喝完了茶水後又直截了當地要求添水,說自己一路來遼陽實在很辛苦,現在口渴得很。皇太極鎮靜地叫人給黃石端來了一壺茶,還擺上了一盤子瓜果,黃石也老實不客氣地抓起了一個梨子就開始吃。
“黃帥,我不想和你兜圈子了。”皇太極終於自認他完全看不懂黃石到底在琢磨些什麼。他帶著認輸地苦笑說道:“黃帥一直是堅決的主戰派,不把我們建州趕盡殺絕誓不罷休,現在如果黃帥要我信你的話,黃帥最好告訴我你打的是什麼樣的算盤。”
黃石把梨核放回到了盤子裡,拾起盤子邊的毛巾擦了擦嘴:“四貝勒,你的謠言很有用,我已經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