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變成嬌嗔:“靳哥哥……”
靳恆遠緩緩地,一字一句地說:“嶽思思,你不要讓我後悔當初幫你,你要知道不管到什麼時候,從本質上講,我和我母親以及哥哥的某些觀點都是一致的,我幫過你不代表什麼,你懂嗎?”
嶽思思臉上是彷彿被傷了自尊的委屈。
靳恆遠有點不忍地嘆口氣,然後叫了聲聶瑤,便側身繞過嶽思思出了門。
從靳家出來,靳恆遠自己開車帶著聶瑤上了路。
聶瑤安靜地坐著,不與他講話,車裡極安靜。
靳恆遠開口打破沉默:“不好意思,剛剛讓你見笑了。”
聶瑤懵懵懂懂地“哦”了聲,說:“沒什麼。”
靳恆遠隨後便將關於嶽思思的事全都向聶瑤講了,末了自嘲地說:“現在看來這些事真是荒唐。”
聶瑤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她轉頭問靳恆遠:“如果現在有個十五六歲的陌生女孩子來找你,說她沒錢讀書,你願意資助她嗎?”
靳恆遠反問:“為什麼要來找我?”
“因為你是企業家,你有錢。”
“以前或許會,”靳恆遠邊轉著方向盤邊答,“現在不會,我不會再以個人行為的方式來做這類事,不想再給自己惹這種麻煩,需要幫助就去找基金會。”
“什麼基金會?”
“慈善基金會,有很多,企業有,國家也有,還有社會慈善人士創辦的,很多。”
“找了有用嗎?一定能得到資助嗎?”聶瑤吃驚了,她頭次聽說這些。
“不一定,看情況吧。”靳恆遠說:“如果是小學和初中這種在義務教育範疇裡的,獲得資助的可能性大些,主要還是要看所在家庭的實際經濟情況。”
“九年義務教育還用資助嗎?國家不是管的嗎?”聶瑤傻傻地問。
靳恆遠笑起來,反問她:“你從不看社會新聞的嗎?貧困地區有太多的失學兒童了。”
聶瑤眨著眼睛不出聲,她以前覺得自己家鄉那裡就挺窮的,可也不是不知道遠遠窮不過貧困山區,比如貴州、青海這些地方的鄉下。
無論你覺得自己有多慘,這世上總有人比你更慘。聶瑤突然想到這麼句話,心裡就有了點悲春傷秋的意思。
靳恆遠看她表情期期艾艾的,就逗她說:“義務教育是家長有義務送子女上學的意思,不是國家有義務教育。”
聶瑤竟認真地點頭:“是的,你說的對。”
兩個人去飯店裡吃了午飯,出來後靳恆遠開車一路出了主城區,快到某個山的山腳下時,聶瑤才問他:“來這裡幹什麼?”
“我母親的骨灰在山上面的寺廟裡,按她生前的要求,在這裡安放了四十九天。”
聶瑤對各類迷信全無興趣,甚至是厭惡至極,幸虧靳恆遠沒繼續解說下去,要是說了聶瑤恐怕會把耳朵堵起來。
聶瑤一直以為迷信是愚昧無知者的專屬,後來發現有不少高學歷的人也迷信,或者準確地說,高學歷不代表不愚昧。
這種想法既符合辯證學,又讓人心裡舒服。
靳恆遠還沒到山腳下的時候就打了個電話,等到山腳下時,就看到一個僧人打扮模樣的男人站在山下的路口邊等著,手裡捧著個盒子。
靳恆遠下車去與那僧人說話,聶瑤坐在車裡看到靳恆遠拿出很厚的一打錢給那僧人,聶瑤把頭轉向另一邊,不再看。
回市區的路上,聶瑤終於結束了自己漫無邊際的神遊,仿若自言自語地對靳恆遠說:“找個有地鐵的地方讓我下車,我現在有點分不清方向,但一坐地鐵我就明白了。”
靳恆遠看看腕錶,說:“下午四點的飛機,沒時間讓你去別的地方了。”
聶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