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我?哈?&rdo;
&ldo;你要是暗戀你不用藏著掖著了,我同意了!&rdo;快遞小哥哥扭曲著汗水遍佈的臉,&ldo;五年都用這一個說辭引我上樓,就沖你這份毅力,我同意了!&rdo;
&ldo;你下……&rdo;快遞快遞小哥說一半卡住了。
旁邊樓道里小偷一樣畏畏縮縮的伸出一隻細白的小手,衝著快遞小哥揮的十分歡快。
快遞小哥愣了半天,小手的主人,終於扒著牆,斜著將腦袋露出到倆眼睛,衝著快遞小哥眨巴幾下,伸手指了指三樓的垃圾陽臺,又伸出小手衝著快遞小哥勾啊勾。
快遞小哥抹了把臉,把打算大幹一架的怒火強行壓下去,沉著一張被太陽曬的通紅的臉,走向了樓道。
等快遞小哥把這被他吼下來人看清之後,足足愣了有一分鐘。
他一直負責這片小區的快遞,這叫楊春風的幾乎每兩三天都有快遞,每次一大堆,每次都不下來取,回回說自己懷孕不方便。
其實快遞小哥特熟悉這隻小手,每次他把快遞送上樓,這人面都不漏,就伸出一隻手簽收,這手他看了五年,這棟樓他爬的次數,快比回家多了。
有次喝多甚至家都沒回,順腳直接跑這來了。由此可以預見快遞小哥的心理陰影面積。
但此刻真的全須全尾的見到人,他本來怒火滔天,在這炎炎夏日,硬是洩了個乾乾淨淨。
這姑娘生的白,不是白皙而是慘白慘白的,且就是因為白,更顯得眼下烏青成片,效果尤為恐怖,且瘦,瘦的穿件衣服不像是人穿的,活像是衣掛掛出來的。
楊春風穿著一件巨大的t恤,上頭印著個巨大的骷髏,下身一個喇叭闊腿褲,叮鈴鐺鐺帶一堆鏈子的那種。
兩個骷髏摞在一起的效果,是十分具有殺傷力的,楊春風大眼睛無神的盯了快遞小哥一眼,笑的十分之僵硬可怖,&ldo;我……其實我就是不愛下樓。我……&rdo;
&ldo;我以後都給你送上去。&rdo;快遞小哥飛快的打斷楊春風的話。
他怕這姑娘再說兩句話,死他跟前。
這形象完勝絕症病人。
楊春風努力勾了勾許久未動過的嘴角,想竭力衝著快遞小哥哥展顏一笑表達謝意。
快遞小哥看著這個微笑,從後背到天靈蓋瞬間起了一層汗,不是熱的是他媽冷汗。
人形骷髏加白畫皮,對著你裂開嘴,你只能想到被撕開血肉的噴濺,想不出什麼善意的感謝,快遞小哥幾乎是屁滾尿流的跑出樓道。
騎上自己在外停了半天的小電動,車座上被太陽曬的險些直接煎了他倆蛋的熱度,竟然讓他覺得挺親切。
眼看著快遞小哥跑了之後,楊春風在心裡暗自鬆了一口氣,溝通多麻煩,抱著快遞盒子,慢悠悠的上樓了。
楊春風是個宅女,宅到什麼程度呢,就是連衛生巾都要淘寶送貨上門,連倒個垃圾,都要攢上個月,超市逛街聚會工作談戀愛,這些二十二歲女孩子該有的正常生活,她一樣都沒有。
她十幾歲父母雙亡,親戚輪了一圈,都覺得她可能有病,最後還是個八竿子勉強打著的親戚答應收養她。
收養她的是個遠方又遠方的表姨媽,表姨媽不愧為能接受楊春風的,倆人怪癖複製黏貼一樣如出一轍。
好好的老太太,不跳廣場舞不和老頭子們眉來眼去,也不下樓遛彎,整天關著門,和楊春風東屋一個西屋一個,倆一對的死宅。
早些年還問問楊春風有沒有上學的意願,後來乾脆倆人除了偶爾叫外賣飯點的時候撞上,基本上一個屋子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