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的四個關鍵性情節,元春之死,黛玉之死,賈家抄家,賈寶玉出家。這就是戲讖。
第四種是語讖。就是小說中某些人物的某些對話,它是具有讖語性質的,我就舉一個最說明問題的例子。第七回劉姥姥走了,周瑞家的去向王夫人彙報。因為周瑞家的是王夫人孃家的關係,正好王夫人到她妹妹薛姨媽那兒去了。周瑞家的就找到了薛姨媽那兒,薛姨媽就抓差,拿出了12支宮花來,讓周瑞家的送給賈府的各位小姐和王熙鳳。第七回送宮花的那回,是非常重要的一回,送宮花的每一個過程都有著強烈的隱喻性質。我們看送到賈惜春的時候,作者設定了一個個具體小說的情境,就是賈惜春正和小尼姑智慧兒在一起玩兒呢。我們看賈惜春在小說裡邊,從作者描寫的計劃裡邊是一個不太重要的人物。因此在第七回之前,她雖然露過面,但並沒有描寫過她的一言半語,這是第一次開口說花。周瑞家的把宮花送給這位四小姐,這四小姐把宮花就拿過來了。然後開句玩笑,她說我正要和智慧兒說,也要剃了頭髮,去當姑子去呢,可巧送了花,要是頭髮剃光了,這花往哪兒戴呀。這是符合當時的那個情境,因為她和尼姑在一起玩,這時候賈惜春大概就是五六歲吧,很小,她這時候絕對不會有要出家當尼姑的想法。但作者卻是透過這樣一個情節,暗示了賈惜春未來做尼姑的結局,這是小說中賈惜春第一次開口說話,這就是語讖,當然這個語讖就需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我就舉這樣一個最能說明問題的例子,這是讖語法。
第三種影射法,影射法也是具體分為兩種,一種是人物之間的影射,大家都很熟悉,“晴為黛影,襲為釵副”,晴雯是林黛玉的影子,襲人是薛寶釵的影子,每一個讀《紅樓夢》的讀者,都有明顯的感覺。確實是這樣子的,晴雯和林黛玉的性格比較接近,花襲人和薛寶釵有某些共同之處,思想都比較正統,會做人等等。因此作者在寫到晴雯花襲人的時候,其實她們的結局,她們某些命運的故事,它是影射到林黛玉和薛寶釵將來類似的結局,這就是影射法。我們也舉一個最能說明問題的例子,我們看第七十七回“俏丫鬟抱屈夭風流”,晴雯死了,賈寶玉懷念晴雯,寫了一個誄文,“賈寶玉杜撰芙蓉誄文”。然後在芙蓉花前念這個誄文,唸完以後,突然聽到有一個人說,“好新奇的祭文”,定睛一看原來是林黛玉,然後林黛玉和賈寶玉討論這個祭文,說裡邊有些詞句不太文雅,需要修改。於是兩個人討論來討論去,最後賈寶玉說,我想到了一個好的改法,說“茜紗窗下我本無緣,黃土壟中卿何薄命”,原來是“紅綃帳裡公子情深,黃土壟中丫鬟薄命”,“公子、丫鬟”不太文雅,最後改來改去,改成這個了。結果林黛玉聽了以後,臉上忡然變色,心中有無限狐疑,只是面上不肯露出。為什麼呢?“卿”就等於當面說你我呀,“卿本佳人,奈何做賊”的那個“卿”,就等於是賈寶玉當面和林黛玉說,咱們兩個沒緣分,“茜紗窗下我本無緣,黃土壟中卿何薄命”,這就用林黛玉和晴雯之間的影射關係,透過晴雯的死來暗示林黛玉的死,這都是人物之間互相影射,我們也就舉這樣一個例子。
另外一種影射辦法就是一種象徵性的,用物品來影射人。前面實際上我已經講到了,比如說風箏就是賈探春的象徵,放風箏就象徵著賈探春後來漂流海外。此外小說中給一些重要的女兒,都有一種特定的花卉做吉祥物。實際上吉祥物是薄命物,比如說林黛玉和晴雯都用芙蓉花象徵,所以晴雯是芙蓉花神,賈探春是杏花,薛寶釵是牡丹花,史湘雲是海棠花等等吧,這是影射法,影射法就是人物之間的影射和人物和物品之間象徵性的影射。
第四種引文法。引文法就是前八十回中的某一個情節,它實際上像引子一樣,引導著八十回以後的另外一個情節。比如說四十一回劉姥姥二進榮國府,她帶來的外孫板兒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