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溫靜雅對此十分不滿,因為她對鬧鬧或者阿愚哭毫無辦法,心煩意亂,於是每每程少臣抱足了五分鐘便忍不住叫:“把我家鬧鬧還給我。那麼喜歡小孩子,你自己去生一個玩。”
沈安若對嬰兒天生沒好感,儘管是這樣漂亮的小嬰兒。保姆把孩子塞進她懷裡,她只覺得抱了一枚定時炸彈,心驚膽顫,鬆了怕嬰兒掉到地上,緊了怕勒得她哭,一會兒後背就冒汗。她笑得僵硬,別人卻只當她些許的緊張與激動,還打趣她正在體驗當母親的感覺。還好一分鐘後,程少臣很自然地把孩子從她懷裡接了過去。她覺得從沒有像此刻這樣發自內心的感謝他。
晚上靜雅拉著安若聊天。
“你看多麼順利,沒有產前焦躁,也沒有產後抑鬱,比想像中的容易許多。你自己不想體驗一下嗎?少臣喜歡小孩子,他一直有小孩子緣。”
“要把一個孩子平安順利地撫養長大,太艱難了。要他身體健康不摔了碰了,要智商正常學習不要比別人差,要不危害社會最好還是社會棟樑……這是多麼繁重的使命啊。人這一生時時處處都會產生誤差,稍有偏離最終都要謬之千里。我一想起來都覺得害怕。”
“你想那麼多那麼遠做什麼啊,做人先看眼前最重要。安若,我看你還是等等吧,你現在確實不適合當母親。”
她從靜雅房裡出來時,經過公公的書房,門沒關嚴,露出一條縫。程少臣又在裡面被訓話,真可憐
程興華說:“不製造產品,專門高額剋扣別人的辛苦錢。駭客!”
“如今製造業的利潤率多麼低,難為你還做得那麼得意。我們賺的也是辛苦錢啊,還有‘駭客’的定義不是這個意思,程先生你落伍了。”
“投機!”
“那叫投資好不好?”
這對父子就從沒好好講過話。
她在看樓梯轉角處的幾幅油畫,非名家之筆,但她喜歡。很小的三幅畫,同一處風景的春夏秋三季,遠山近樹,意境深幽,偏偏少一幅冬天。
偏廳裡婆婆與陳姨在閒聊,聲音隱隱傳來。陳姨說:“聽說前陣子紫煙回來了。”
“少卿知道嗎?”
“不清楚。不過少臣肯定知道。”
“初一那天少臣是跟她在一起?”
“應該是。”
“簡直是……上樑不正下樑歪。禍水!”
“你小聲點啊,怎麼又扯上老程了?沒什麼啦,我看少臣跟安若相處的挺好。”
“嗯。告訴其他人,別在安若面前提這個名字。我看那孩子雖然話不多,但心思太敏銳。還有,也別讓靜雅知道,免得她不痛快。”
“還用你說嗎?”
沈安若發誓,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偷聽的。她聽到第一句時就準備轉身上樓,但當時偏偏她的絲巾滑落,質地太輕,直接飄到樓梯最後一層臺階處,她只好去撿,於是不免又多聽了幾句,但她已經儘量用最快的速度上樓了。
她已經上了大半的樓梯,突然聽得似有人走出來的聲音,不免在心底輕輕嘆息一下,只好再轉身向下走。她招誰惹誰了呢,枉作小人。
“陳姨。”
“安若,靜雅睡了嗎?”
“沒呢。”
“陪她多聊會兒吧,她這些天念著你呢。”
“嗯,靜雅有點餓,我幫她去廚房拿點東西吃。”
審美疲勞(3)
回程仍是沈安若開車,三個多小時車程,快到城市交界處時,高速路上的車開始多起來。
程少臣險險地把著她的方向盤替她調整方向:“真是沒有開車天分,七歪八扭成這個樣子,還敢用這樣的速度。”
“我自己開車時比這好多了,都是因為你總在旁邊搗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