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西起身眺望,確實有一主一僕兩個人朝他們走來,來人是夏加。夏加看到了扎西快步上前,行禮說道:“德勒老爺,是我,您還認識我嗎?”
扎西仔細端詳,他激動地說:“你是夏加吧?夏加?尼瑪次仁,這麼多年沒見了。”
“德勒老爺,您還沒忘了我,我給您磕頭啦。”夏加說著要跪下。
扎西攔住他,歉意地說:“免俗,免俗。當年,是我害了你,哪敢受你如此大禮。”他請夏加在帳篷前坐下。
“當年我被仁欽一夥判了流放,押送到了阿里,險些丟了性命。前年,噶廈下了特赦令,把我從阿里接了回來。”夏加述說著。
“回來就好,真是佛菩薩保佑。”
夏加突然眼圈紅了,一副尷尬相,他一骨碌還是跪倒在扎西面前,哽咽地說:“德勒老爺,您還能記得我……”他說不出話來。
扎西再次扶起他,關心地問道:“你怎麼啦?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我聽說您在印度的買賣……這些年又做得興旺起來了。”
“你想去做買賣,沒問題啊,我可以幫你。”
“讓德勒老爺見笑,我哪會做買賣啊,是想……現在的時局這麼動盪,我被流放這麼多年,爸啦已經不在了,就剩下一個年老多病的阿媽啦,我再照顧不好她,實在於心有愧啊……”
“你別激動,好好說,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想帶著家人去印度,可又沒有錢,德勒老爺仁慈,您能不能借給我一些印度盧比?否則,我到了國外怎麼生活啊。”
“拉薩這麼大,離開拉薩出去躲一躲也就罷了,為什麼偏要去印度?”
夏加看了看左右,湊近扎西,悄聲地說:“佛爺也打算去印度呢,都在做準備,噶廈政府已經把三百多馱的金銀財寶運往錫金了。”
“你怎麼知道?”
“我被噶廈安排在電訊處工作,我的英國上司福克斯每天都收發境外的電報。”
“誰是福克斯?”
“當年英國駐拉薩辦事處的報務員,他有電臺,是個特務。”
“電報上怎麼說?”
“夏格巴孜本已經在印度活動很長時間了,他正在噶倫堡籌辦拉薩佛爺出走印度的計劃,佛爺住的別墅都訂好了。不會太久了……說走就走。”
扎西倒吸了一口涼氣,喃喃地說:“沒想到,我雪域的怙主也要走了。”
“這種時候,我來借錢,實在是不合適,我把家裡的房契拿來了,押在您這兒。”
“這可使不得……”扎西推辭說。
“你如果不要,就是不打算借錢給我。”
“你先別急,我寫一封信,你需要多少錢,去印度的噶倫堡找我商號的掌櫃。”
扎西一招手,剛珠端來了墨水盒和竹筆,扎西寫了起來。
從康薩府回來,扎西雖然有了信心,卻一直愁眉不展,因為帕甲也是一個難纏的對手。夏加的到來讓他靈光一現,一整套計劃在他心中迅速形成。
扎西把寫好的信交給夏加說:“商號的地址已經寫在信裡,掌櫃的見信就會把錢給你。”
夏加接過信,感激地說:“德勒老爺,您真是我的大恩人,那我就回去了。”
扎西抓起桌子上的房契遞給他說:“你把房契拿回去。”
“不,不。”夏加領著僕人一溜煙地跑了。
剛珠望著走遠的夏加,嘟囔:“老爺,您可真大方,這種時候咱要他的破房子有什麼用?”
“當年的請願活動讓夏加受了太多的苦,我巴不得他能來找我,我良心上好受了許多。”
“我擔心……老爺答應了這一份,要借錢的人腳跟腳就都來了,擋都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