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條趕,不就成了。”
再一路穿過玩花樓,坐船去面水的荷花池前用飯,吃罷飯就在樓前的平臺投壺藏鉤,備下雙陸象棋跟葉子戲,七個人想玩什麼都能樂得起來。
樣樣事俱都定下來,她便帖子請人來。蓉姐兒在金陵沒別熟識的人,做起花箋來異常用心,灑金的薛濤箋,用簪花小楷寫首宴請詩,蓉姐兒不常寫這字,寫一張就要甩甩手,鼻頭都要碰到桌板了。
屋裡鮮花淨果的鋪設著,樓臺前還架起兩根釣魚杆,漆壺棋盤□□齊全,到了開宴這一天,蓉姐兒早早就在玩花樓裡坐等著。
最先來的是石家三位姑娘,石嬋跟石娟,後頭跟了姚雁,一進門先逛了園子,立在橋上去逗那大白鵝時,後邊莊家秦家的兩位也來了。
蓉姐兒從玩花樓裡出來去迎,幾個人擠擠挨挨的看一回花柳,六月雪開得滿樹都是,叫風一吹紛揚揚落下來,綴在髮間倒真跟下了場雪似的,到了門前先是一陣拍打,窄舟只得坐兩人,石家兩個姐妹一隻船,蓉姐兒跟雁姐兒共乘一隻。
姚雁姐見前頭那船隔得遠了,握了蓉姐兒的手:“多謝你的帖子,我沒甚個禮好送你,繡了一付出水荷花,本想嵌了屏送你,只我行動不得自主,託不著人出去尋裝裱鋪子。”
蓉姐兒細看她,果是眼睛邊上一圈紅:“你再這樣,我便不要了,做什麼熬壞身子骨。”她才說完,雁姐兒就淺淺一笑:“我曉得這些人裡頭,只你真心待我,繡個屏又有什麼。”
密密的出水荷葉遮著船頂,蓉姐兒伸了手,指尖順著河面滑過,手上的戴的兩隻金鐲子叮叮作響,雁姐兒從她腕子上溜到池上,再細看這院子,指指邊上的角樓:“我家原也有這麼個大園子,倒是許多不曾遊過船了。”
蓉姐兒日常聽她說話,也知道她原來家裡富貴過,爹孃只她一個女兒,不想爹在外頭作生意客死了,娘一病不起撒手去了,偌大的房子家業,全叫叔伯佔了去,還指了她的鼻子笑,說甚個若當時聽勸立個嗣子,如今她守著弟弟也好過活。
蓉姐兒待她有些說不清楚的可憐,這可憐裡頭又夾雜些疏遠,她自個兒也不知道為甚,雁姐兒這番身世說出來是個心軟的都要落淚,蓉姐兒大了,也知道些事,若當時親爹真個在外頭沒了,她跟娘也不知道如何流落,說不得就要在王家,看朱氏蘇氏的臉色,心裡有這一樁事,平日裡便十分善待她,互相換了玩意兒,送些小東西,曉得她房裡沒茶葉,給她包了一大包的白茶,好讓她有東西待客。
可蓉姐兒這這性子再不是那傷春悲秋的,隱隱又覺得雁姐兒不招那幾個喜歡,便為著她常把戚容露出來,那石家兩個姐姐便很不喜她如此,在外人面前,便似石家苛待了她。
石家既沒貪她爹孃的銀子,又沒收她叔伯的好處,不過沾了遠親,為著一口香火情養活了她,她還作這般舉止,小心翼翼恭恭敬敬,便是姐妹相交,也似巴結討好她們似的,初時覺著心裡受用,日子長了又不喜她為人。
蓉姐兒聽她說這樣的話,也不接話茬,只嘻嘻笑,等下了船,涼碟已經上了桌,剛剝出來的菱角還帶著嫩嫩的紅,玉蘭片,炸小蝦米,紅紅白白甚是好看。
蓉姐兒看看人還沒齊,那邊門上已經報過來,說邢家姐兒夜裡著了風寒,便不來了,只送了賀禮來。莊媛姐同秦六兩個一向跟她好,嘆一回,又打趣:“你家園子這樣好,等她上學,看我饞她。”
一桌子幾個入了席,小姑娘家吃的少,更別說這裡頭飯量大的就只有蓉姐兒一個,她這個一筷子那個一筷子,不知不覺吃下大半碗飯去。
“這米倒香甜,”莊媛姐兒讚一聲:“是哪兒出的米?”
吃宴沒那些個規矩,蓉姐兒還偷偷要了一壺秋露白,這酒味兒淡,斟了滿滿一茶杯,幾個小姑娘吃得臉上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