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吃著飯,文漢亭才打量起了這一家子。屋子裡也沒有幾件像樣的傢俱,桌子,衣櫃,都還是那種實木的,顯得質樸厚實。但擺放的倒是很規整,沒有一點兒凌亂。 “桃子,柱子爺倆呢?”李富貴邊吃飯,邊問道。 “林子裡點木耳去了。”桃子笑答,“飯給他們留著呢。” 飯後,還沒來的及收拾飯桌,就見一個五十歲年紀,有些老實木訥的漢子,後面跟著個十六七歲,歪脖傻笑的少年,癲癲著走進了屋裡。 桃子從少年背上取下揹簍,比劃著指了指屋外的臉盆,臉上抹抹,又做了個扒飯的動作。少年哦哦著點點頭,去洗了臉,就坐在了飯桌前。 “表……叔,”少年看著李富貴,很是高興的樣子。 李富貴從兜裡掏出衛生紙,擦去少年嘴角的涎水。 “哥,”漢子走過來,衝李富貴叫一聲,也不看別人,就坐在了桌前。 “你們趕快吃飯。”李富貴說一聲,便走出屋子,領著站在屋外的文漢亭往村委會去。 給爺倆伺候好飯菜的桃子,也才跟了出來,“哥,你們不再坐會?” “不了,還有事呢,”李富貴站住,“你忙你的去。” “李叔叔,”小玲玲從屋裡跑出來,叫一聲,要趕過去,卻被她娘一把拽著。 “玲玲乖,過幾天又來看你。”李富貴說著,聲音竟有點不捨。 “咱們鄉昨年的農民人均純收入是多少?”剛坐下,文漢亭看著劉偉明問道。 劉偉明:“七百四十元。” “對違反計劃生育戶,在徵收社會撫養費時,你們具體是怎樣算的?”文漢亭看著手中的資料,指著一戶,“就依這戶王槐柱為例,已經交了一萬二,還欠一萬。金額是咋出來的,算一下我看看。” 劉偉明,李富貴,羅廣義一聽,都齊刷刷的將目光聚焦到文漢亭的身上。 文漢亭疑惑不解:“咋了?” 劉偉明:“不咋,我們剛才去吃飯的那家,男人就叫王槐柱。” 文漢亭看向李富貴,李富貴也不做聲,靜靜的坐著。 “你們誰說?”文漢亭問劉偉明。 “我來彙報一下吧,他們家夫妻二人都是二婚家庭,”劉偉明喝口水,繼續道:“王槐柱和前妻是近親結婚,又是換親,在家裡生剛才見到的那個男娃時,難產死的。葉桃子原來的男人在婚後孩子二歲時,持刀殺人被槍斃了,才改嫁給王槐柱。玲子就是王槐柱和葉桃子的。”說到這,劉偉明頓了頓,眼光向李富貴身上掃過一眼,嘴角淺淺一笑,才接著說,“按照計劃生育政策,他們夫妻二人已經有了二個孩子,玲子就是計劃外三胎。我們得到群眾反映時玲子已經四歲了,二00一年來處理的。當年的全鄉農民人均純收入是六百五十元,他們一家一年的總收入是二千三百元。計劃外三胎要加重處罰,只能按照九倍徵收他們的社會撫養費,當時算下來,本來應該是二萬三千四,實際是按二萬二千元執行的。” 文漢亭聽了,眉頭不僅緊鎖了起來。 “他們家主要的收入來源是什麼?”文漢亭看著劉偉明。 “也就是種個莊稼,收點木耳,”劉偉明遲遲疑疑地說道:“其他也搞不了個啥,是吧李書記?” “他們一共種了幾畝莊稼?點了幾架木耳?”文漢亭又問。 劉偉明:“不知道,這我咋知道?” 文漢亭:“這些不弄清楚,把全鄉農民人均純收入的數字,用在任一農戶身上,這是按照政策的據實徵收嗎?不妥吧,大家都說說吧。” “王槐柱家是三個人的戶口,玲玲現在都沒有落戶。種了四畝半坡地,六畝山林,每年只能點二架木耳。”李富貴這時接話道。喜歡鄉長()鄉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