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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聲音來安慰戰士們。真是不到醫院不知我軍的戰鬥意志,不到醫院不知護士工作的偉大。這樣臭髒,而她們能夠如此安於工作,如此辛苦,真是可敬。

晚九時始歸,被這種醫院氣味燻得真難受。看了傷員的痛苦,也覺得難受。受傷的比犧牲的要痛苦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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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七日

夜間有轟炸聲,及轉送傷員的汽車聲,頗有戰地後方氣氛。

聽教導員說,昨夜送來一大批傷員。還有一輛坐了九個傷員的汽車在松街裡被炸,犧牲數名。他們也去搶救了。

吃過飯後,即和楊樺同志到一隊。見到阿拉古(蒙古人)隊長。一會兒從那邊來了一個護士,阿隊長就介紹說,這就是你們要訪問的於桂芝。她長得很像我的老婆。臉一紅,頭一低,和我握了手要走。我說你幹什麼,她說去找釘子釘好門窗。她的棉衣穿得比別人要髒,由此也可見她的工作。她被稱為“鐵打的姑娘”。

我們轉了幾個房子,就到她看護的三病室。她給傷員端水,換了藥,又馬上拿起掃把掃地。別人都穿了皮靴,而她為了方便,穿了一雙長筒的瘦溜溜的黑膠鞋。擦了放碗的板子,又去整爐子。我說,你也不跟傷員扯扯,她把身子靠在炕上,也不坐下。回答我的問話。

我們中午去看施行手術。手術室的一邊是洗手室,一邊是石膏室。一個武漢來的醫生,擔任主角,醫院的醫生擔任助手。一個女護士長,有四十歲,不說話只是忙著。光準備工作足有一小時。洗手洗了半個鐘頭,要用肥皂反覆地搓,兩胳膊白沫。醫師只穿了灰毛衣,把袖子挽得高高的。消毒盒子裡,煮著器械。一開始,護士走來走去,腳步靜靜的,說話也悄悄的。醫師和助手戴起了橡皮手套,穿上了護士穿的白衣,戴上了有個小紅十字的帽子。開始施行麻醉時,病人含糊地跟護士喊一、二、三、四……麻藥發出刺鼻的氣味。患者全身鋪上了白布,只肚子露出一塊。“器械拿來!”醫生一說,護士長把患者雙腳端著擺上了一個小桌,消毒箱開啟,拿出了幾十把大小剪子和鑷子、小刀、鉤子等等。醫師立刻變得像指揮員一樣,變得像另一個人。他聲音雖然不高,但沉著、堅定、明確。等開了口檢查以後,發現病患在另一處,立即吩咐改變姿勢。然後,他又端詳起開刀處,兩手向上一伸,稍一沉吟,就下了刀。其他的醫務人員卻用一種敬慕的眼光,看著這位顯然較他們高明的醫師。

護士們屏息凝視著,想在這上面學一些知識。時間一長,管麻醉的護士已經有些睏倦,打起盹了。兩小時後,我們困得很,就回來休息。那氣味燻得我很疲勞,心頭作嘔。後來吃了飯才好些。兩個文工團員很熱情,一個叫史介綿,一個姓韓。史很活潑,很想在這裡跟我們學點東西,但文工團要她們回去。臨走她還敬一個禮:“你看我像個軍人嗎?”說過以後,跳著去了。

我們吃過飯去散步,看見於桂芝又在坡上劈柴。她是一點也不閒著。我們散步到山溝裡,看見一個煤窯,外面都是黑土,裡頭搭著架子,是剛開口的煤層,煤發著亮光。這就是護士們常來為傷員取煤的地方,於桂芝滿身汙黑,大概也與此有關。

回來,我們轉了幾個病室。轉到醫護辦公室,手術隊的兩個女護士正在交班。交談了一會兒,她們都為傷員的精神所感動。

我們又轉到手術室,手術剛剛作完。醫師這時才脫下衣服,松心地吸著紙菸,又變成溫和的知識分子風度和人交談。護士把斑斑血痕的鋪布取下洗著。他們都還沒有吃飯呢,我不由得對他們也抱著一種敬意。據他們說,在做手術時,一點不覺餓,有一次持續一天半,也是這樣。精神是緊張而集中的,在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