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一下子跌倒在地上。霍希音看著那張蒼白的臉,嘴角扯出一絲譏嘲的笑,輕輕吐出了兩個字:“活該。”
夏儀的眼裡全是憤恨,幾乎就要尖叫:“你這個妖精!”
“只是說了兩句話而已,你叫什麼。”霍希音揚起下巴,低眼看著她,清清淡淡地笑,“你的臉色真嚇人,還是在這裡休息一下吧,省得出去讓別人以為遇到了鬼。”
然後她收起那點笑,轉身離開。
霍希音再次回到大廳的時候,紀湛東竟難得的沒有被人搭訕。見到她過來,眼睛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她的身後,接著衝著她微微一笑:“累了?”
霍希音越發的面無表情:“還行。”
後來舞曲響起,霍希音被他拖著開始一圈圈慢悠悠的旋轉。她有點心不在焉,高跟鞋也穿得不舒服,此刻不但步子懶懶散散,連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傾斜在了他身上。
兩人貼得很緊,紀湛東鬆鬆地抱著她,他的手掌傳過來一點薄薄的涼意,霍希音把頭輕靠在他的肩膀上,舞曲緩慢,環境適宜,她的神經終於漸漸放鬆,差點就要嘆出一口氣。
紀湛東斂眉看著她,嘴角依舊挑著一點似有若無的笑意:“外面到底有什麼,就出去這麼幾分鐘,你竟然能累成這樣?”
霍希音換了一個側臉靠著他的肩膀。
他悶悶地笑,腳步越發的慢,聲音貼著她的耳朵傳過來,既輕且低:“累的話,我們馬上就走,嗯?”
“紀湛東,”霍希音突然開口,聲音比紀湛東的還要低,“大後天我要去一趟L市。”
“嗯,好。”他低下頭,什麼都沒問,只是吻了吻她的頭髮,“我陪你去。”
第 五 章
五、
霍希音去L市的那天,陽光依舊明媚得沒心沒肺。
車子直接到達郊外的墓地。山上太安靜,即使陽光普照,霍希音依舊覺得寒冷。她抱著一大束馬蹄蓮上山,連腳步都刻意放輕。
她最終在一座墓碑前停下,站定。那座墓碑上面有一行最醒目清晰的刻字:霍長清之妻張彤之墓。
而這座墓碑的左邊,便是她的父親霍長清的長眠之所。
霍希音常常想,母親那樣忍耐了二十多年,到底是值不值得。假如她是母親,她絕不會那樣委曲求全。
她的母親爭了一輩子,除了一個正妻的位置,以及死後這個並排而立的墓碑,大概什麼都不曾得到。
和霍長清那樣的人玉石俱焚,實在是對自己生命的揮霍。
在霍希音的右手手心裡,有一條已經淡到幾乎看不見的疤痕。那是霍希音在十歲那年,失手打碎了一套骨瓷茶具造成的。
從她記事起,那套骨瓷茶具似乎就一直放在那裡,淡雅的花紋,細膩通透的杯身,隱隱還泛著溫潤的光。奇怪的是,明明擺在了書房最顯眼的位置,卻是除了父親誰都不能碰。
她偏偏不信邪,偷偷去摸,卻被後面父親的一聲呵斥驚嚇到,手縮回去,卻沒想到會帶落了那一套的茶具。
霍希音從未見過父親那般生氣,近乎咆哮,手高高揚起,又重重落下;她也從未體驗過那般疼痛,鈍鈍的麻,綿綿密密地透過她的後背傳到四肢百骸,她幾乎立刻就掉了眼淚。
“哭,你還知道哭?那是什麼茶具你知道不知道?”
那個時候的她自然不知道,她只記得自己尚有骨瓷碎片握在手心,卻是站在那裡不敢動,直等到父親走後,她才慢慢鬆手,碎片應聲而落,她的血跡留在上面,猶如點滴的梅花瓣,夭邪而醒目。
在父親收藏過的珍品中,那套骨瓷茶具顯然並不是最名貴的,也未必是最惹人注目的。當時的霍希音只覺得委屈,直到後來,她才明白,那件東西之所以珍貴,只在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