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皺的越發的深，眼裡是滿滿的憂心和悲傷，“小魚，我不用你用這樣傷害自己的方法救，我這一輩子活成這樣，有你，有四哥，足夠了，真的，就算是走我也走得心甘情願。”

我聽著他悲傷的語氣，眼裡漸漸漫起一層水霧，畢竟我知道我這樣的行為終究也是自欺欺人。從敏弦離開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了命運究竟有多麼的強大，即使我們是妖精，也沒有能力撼動他一分一毫。

可是我又怎麼能甘心十三就這樣離開這個世界！怎麼能甘心！即使只是和他分隔兩地已經讓我的心如此牽掛，我做不到和他站在不同的時間裡，更無法想象我們有一天怎麼能陰陽相隔。

我顫抖的伸出手撫摸上十三的臉龐，“你走了，我怎麼辦，我們不是說好永遠都不要分開的嗎？”

十三吻了吻我在眼眶邊的淚水，輕輕的在我耳邊說，“你有千萬年的生命，我又怎麼能永遠和你在一起呢。有你相伴，這二十年，有幸，足矣。”

十三平靜的語氣給了我相當大的震撼，我沒有想到他竟然已經把事情看得如此透徹，生死已在胸懷之外。可是我們這樣的感情，已經讓我放不下，看不開，我不知道自己失去了十三會變成什麼模樣。

只是十三的下一句話才讓我清楚他究竟為什麼這麼說，因為他要勸服我好好的活著，而不是像敏弦一樣因情而湮滅。

他說，“小魚，答應我，無論怎樣，好好的活著，做回以前那個快樂的妖精。”

我的手攥緊了十三的衣袖，輕輕的點了點頭，對不起，十三，這一輩子到最後我還是要欺騙你。

他嚴詞拒絕了我再以這種自殘的方法維續他的性命，可我就是不甘心，不嘗試，我又怎麼能知道救不活他，我就是這樣倔強的不撞南牆不回頭。

於是我只能在每天晚上十三睡了之後下個昏睡咒，然後依舊是咬破手指點在他的額頭。半個多月來，他依舊不能利索的走路，我明白我的能力只能維持他的情況不惡化而已，只是自己的臉色一天比一天蒼白，我們兩個呆在一起一點生氣都沒有，看起來都像是在苟延殘喘。終於有一天，十三還是看出了我這樣的變化。

他抓住我的手腕，“告訴我，你是不是還在那樣做！”

我知道瞞不住，於是安然的笑著說，“是，我心甘情願。”

“小魚，沒用的，你看看我的腿，根本就沒用的！你再看看你自己，看看你自己已經變成什麼樣子了！”

“我心甘情願。”我安然的說，因為我明白事情已經再清楚不過，我們都在自欺欺人，我們都不能把實施擺到眼前來說，再多的解釋又有什麼用呢。

十三悲傷地望著我，他選擇獨自離開這個世界拋舍我們的感情，我選擇跟隨在他身邊永不分離，我們都是太倔強的人，我們都知道。

他平靜的舉起手裡的茶杯，摔到我面前，然後儘量大聲的喊道，“滾！你給我滾！來人！把這個女人給我趕出王府。”

王府裡的侍衛衝了進來，就連福晉都被驚動了，扶著看起來動怒的十三，“爺，這是怎麼了，怎麼對妹妹發這麼大的火。”

十三隻是又語氣不善的重複了一遍，“把她給我趕出王府。”

兆佳氏帶著些悲憫的看著我，她是個善良的女人，不過卻從來依附著她的丈夫不能否決的他的任何決定。於是侍衛夾著我的胳膊硬駕著我便要往外走。最後我還是笑了，我平靜的對這十三說，“胤祥，你瞭解我，我不會改變我決定的事情。”

轉身的瞬間，笑還掛在嘴角邊，眼淚卻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怎麼辦，我究竟該怎麼辦，如今連自欺欺人都已經辦不到了。為什麼已經到了最後，你還是不願意和我在一起。你以為，對於我來說，是離開這個世界，還是離開你，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