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困擾吧!看他迫不及待想逃的樣子。
但是我的心卻不肯聽話。
他的悠然出現,是天神賜予我最美好的禮物,是領我走出深黑地獄的甜美天使。
我怎能拒絕?怎能捨得不去接近生命中惟一的一點光亮?不去奢求哪能讓我獲得重生的一點光亮。
他沉默,很少說話,一天中與我的對話不會超過十句,並不是因為說話的機會不多,也許是有意的,他在生氣。
“你的話很少。”趁休息的時候,我走到他身邊,坐下來,輕聲說,“為什麼?”
“這一個世界並不需要我來指揮。”他沒有轉過頭看我,用他一貫淡淡的語氣,“我習慣了聆聽。”
就這樣,雖然我與肖工作在一起,住在近鄰,卻仍是無法走進他刻意封閉起來的內心世界。
你覺不覺得有時候天空的情緒真是變幻莫測?
前一刻還是晴空萬里,下一秒卻又陰雨綿綿;當你正為惱人的霪雨嘆息時,天邊又掛上了一道彩虹。
這就像人生。
肖刻意地與我保持著距離,特別是在經歷過黎明前的那一次黑暗之後,我們之間的話更少了。那是在孟醒雲海……
? ? ?
他心神恍惚,似乎沒有什麼心情欣賞雲海這讓人歎為觀止的美景,然後,他一個人向著雲海深處走去。
他要去哪裡?
我毫不猶豫地站了起來,悄悄跟在他的身後。他去的方向,是……懸崖?
我不敢叫他。他,去懸崖邊做什麼?……
他留連在懸崖邊,不知道在思索什麼,頻繁地俯望著崖下……
一個念頭極快地閃過腦海,莫非……
我倒抽一口氣,渾身汗毛直豎,全身的肌膚都緊繃起來,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像被什麼東西哽住了喉嚨,只能不斷地吸氣。
他又看了一眼崖下。
不,不要,不……
我向他猛衝過去,從背後摟著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奇大無比,他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便被我拖得遠離了崖邊。
他惱怒地回過頭來,“你幹什麼?”
“你不可以死。”我猶未從心慌中釋放出來,只能一遍遍重複,“不能死,不能……”
“誰說我要死?”他沒好氣地嚷,看到我氣喘吁吁的樣子,驀地洩氣,“就算我死了,關你什麼事?”
“怎麼不關我的事?”我全身都僵住了,不能讓你逃了,不能讓你再逃了,我緊盯著他的臉,清晰而堅定地,“我喜歡你!”
他全身一顫,臉霎時慘白。抬起頭,看到我的眼神,他對我綻開一個令我心湖起漣漪的淡淡笑容,“喜歡……我嗎?”他輕聲地重複著我的話,“如果你知道我的過去……你怎麼會……喜歡我呢?”
他點了一支菸,坐到地上,用斷續的話語把零碎的記憶片斷串成一個完整的故事,開始向我敘述。
他在最熱情奔放,躊躇滿志的年齡,遭受了一連串的打擊,短短的一陣時間裡,戀人分手,好友背叛,學業失敗,接踵而至地衝昏了他的頭。
他輕率地決定逃跑,來到遙遠的雲南闖蕩天下。
沒有讓任何人知道,他揣著六百元離開了生他養他的地方,沒有目的地,開始了流浪的生涯。
第一次遠離親愛的父母,第一次孤身生活,大學沒有畢業,他的高中文憑只能讓他找到一些短期的工作。
昆明,玉溪,大理,柳州,桂林,南寧,大西南的城市幾乎都留下了他流浪的腳印。
在那些繁華的都市中,他只是一個匆匆過客,縱使熱情又好客的人們盛情挽留,也無法停下他流浪的腳步。
他不知道自己在追尋什麼,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