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影沉沉,將兩條人影投在牆上,看起來*而詭異。
付璃努力將翻騰的心事沉澱下去,目注應莫言,聲音中透著真誠與感慨:“大將軍是我朝棟樑之材,深得先王賞識。老夫素知將軍有凌雲之志,一心為紫熵建功立業。新王畢竟年紀尚輕,猝然遭遇不幸,心思尚未從悲痛中恢復過來。此時若有處事不當之處,我們做臣子的理該諒解並盡心竭力輔佐他,不知將軍以為然否?”
應莫言猛地一敲桌子,將桌上的茶杯震得溢位水來:“臣相,你們文人總喜歡講君臣父子之道,在我看來簡直愚不可及!新王是什麼樣的人你我難道不了解?他在做安王時何曾有過消停的時候?狂妄不可一世,從未將滿朝文武放在眼裡。你還記得他臨去赤燕前對我們說過的話麼?一朝天子一朝臣。哼,他分明暗示著我們,如果我們敢拂了他的逆麟,他便剷除我們這些老臣,換上他自己的人!”
付璃呆了呆,有所觸動,卻只是輕輕嘆道:“他還未真正接手國事,現在評論他言之過早。再說,先王駕崩,一下子將他推上高位。他還需要一個成長、適應的過程。”
應莫言嗤之以鼻:“照臣相這麼說,現在如果大王受康軍要挾,*紫熵。我們便任由大好河山落入康樂帝之手麼?”
“當然不是!”付璃騰地站了起來,疲憊的眼神突然灼亮起來,“所以老夫來找你,就是為了商量如何營救大王,保護江山!你我一文一武,位極人臣,有我倆在,就不許康軍入侵半步!請將軍立刻發兵到落雁關去,只要牢牢守住這第一道關卡,就能將康軍拒之門外。”
“那麼若是我們還未救出大王,大王卻已決定投降了呢?”
“他不會!”
“你怎知他不會?”應莫言冷笑,“這世上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臣相大人歷經兩朝,什麼樣的變故沒有見識過?別告訴我你還是個單純的少年!”
一針見血的話直刺付璃胸口,付璃滯住,呆了半晌,喃喃道:“若是他投降,那麼紫熵便徹底淪為康朝的國土了。”
應莫言目注付璃,目光凝成一條線,帶著一種無比犀利、無比冷肅、無比威嚴的壓迫力,一字字道:“所以,江山必須易主!既然子襄無力保衛江山,便讓我來守這片領土!”
“你!”付璃跌坐在椅子上,臉上瞬間失色,顫聲道,“你……你想謀權篡位?”
應莫言毫不動容:“有何不可?”
“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你……你怎可做這種喪心病狂之事?!”付璃又驚又怒地瞪著應莫言,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他口裡說出來的。
一句話引來應莫言仰天狂笑:“臣相當真忠心可嘉。只是……除此之外,你告訴我,你還有什麼選擇麼?”
付璃用手指著應莫言,指尖冰冷地顫抖:“我們同殿稱臣,雖然老夫忝為年長,卻也已與你共事十幾年。你在老夫心目中一直是個忠肝義膽的好男兒、鐵血錚錚的漢子。可為什麼……為什麼你現在變成這樣?你忘了當年我們一齊盟誓效忠先王。你對先王道,你願成為先王手中的神兵利器,為他斬除一切登基的障礙。你願用你的血肉之軀築起紫熵的萬里長城……應莫言,可老夫真的想不到,先王屍骨未寒,你竟已變成謀朝篡位的*!”
應莫言冷冷地注視著他,無動於衷:“罵夠了麼?”
“沒有!”因為激動,付璃臉上泛起紅暈,連眼睛都變得赤紅了,“國家危難關頭,你不思報效國家、報效君王,反而趁火打劫、謀圖私利。你摸摸你的良心,你對得起九泉之下的先王麼?!”
應莫言看著他,搖頭嘆息:“臣相啊臣相,你何其迂腐!從古至今,這江山換過多少姓氏?誰的江山能夠永恆?誰是真正奉天承運的龍子龍孫?我只相信一點: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此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