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玉回頭。
溫如玉一動不動,面容沉寂如水。
景剴返身回到龍椅上坐下,向那兩名侍衛沉聲喝道:“還等著幹什麼?將這逆臣押回天牢!”
“皇上!”呼聲響成一片。
“閉嘴!”景剴暴怒的目光掃過一張張惶恐的臉,“朕已給他機會,是他自己要放棄,怨不得朕!誰敢再給他求情,一律同罪!”
第二百六十五章 天意難問
日光透過囚室的窗欞灑進來,斑駁地映在溫如玉臉上,勾勒出他雕刻般的五官。他坐在*,半垂著眼睫,臉上的線條完全舒展開來,沉靜的雙眸透出水樣的光彩。
天牢的獄卒早就熟悉他,深深欽佩他的為人,所以儘量厚待他。雖然給他戴上了刑具,卻沒有換囚衣。
依然是白衣如雪,一頭烏黑的長髮如瀑布般垂下來,愈發襯得他清俊儒雅,美若天人。
生命很快就要結束,可他卻沒有絲毫惶恐。他在沉思著什麼,神態安詳,如同長在深山空谷中的芝蘭玉樹,遺世獨立。
想得出神,竟沒有聽到有人悄悄開啟牢門,悄悄拾級而下。直到來人走到他面前,他才如夢方醒。
抬起頭,迎上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一身明黃的龍袍。
“皇兄?”溫如玉連忙站起來,倒身下拜,腳鐐在地上摩擦出金屬的聲音。
景剴及時伸手扶住他:“這裡沒有外人,不必多禮。”目光溫和地投注到那張白皙的臉上,輕輕鬆口氣,“看起來臉色好多了。身上還痛麼?”
溫如玉微笑搖頭:“我無事。多謝皇兄關心。”
景剴見他身上戴著刑具,似有不忍:“如玉,委屈你了。”
“這是臣應受的懲罰。”溫如玉說得平靜。
景剴看著那雙湖泊般溫和澄淨的眼睛,一時心中百味橫陳,眼裡露出極其複雜的神情。呆了半晌,長嘆道:“謫仙樓已經建好,朕還想與你同飲幾杯,誰知……”
“臣謝皇兄恩典。”溫如玉道,“臣死後恐無人打理酒樓,也無人照看晴芳書院,請皇兄將它們轉交給天麒吧。本該讓雁兒接手,但他還年輕,要忙於兵部事務,又要幫臣教導寒兒,將來還有灝兒……他自己還未成家,臣實在不忍拖累他……”
“雁兒是個好孩子,朕也將他當成自己的子侄一般。他這個年紀應該獨立了,朕打算為他單獨建侍郎府,好讓他娶妻生子,成自己的家。”
溫如玉又驚又喜地看著景剴,這些事本來他已經打算去做,想不到景剴也想到了。這個高高在上的人,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心細,如此體貼?
他忍不住跪下身去:“臣代雁兒謝主隆恩。”
景剴扶起他,凝眸,目光漸漸深沉:“如玉,在你心目中,朕只是一個冷酷無情的皇帝麼?你是不是不再將朕當成兄長了?”
“皇兄……”溫如玉心頭狂震,景剴為什麼突然這樣傷感起來?“不,皇兄在臣心目中不僅是君王,更是兄長。”
“你還願意……叫朕一聲大哥麼?”
溫如玉怔住,不由自主地想起金陵棲霞寺的那個夜晚,那一次,景剴說的話好讓他感動。
“是我害了你,若不是我逼你去打烏薩和閼脂,你也不會自殘身軀,不會失去右臂。是我的罪過……我為了自己的野心,將你當作神兵利器,我好自私!如玉,原諒我。我本來一直在恨你的背叛,可今日見你這樣,我心裡很難受……我一直無止境地要求你,以為你會象神一樣無止境地付出。可我忘了,你也是人,你也是血肉之軀,你也會有無奈的時候……”
他不*苦笑。那一次,是因為受了傷,景剴的感情比較脆弱吧?否則,為什麼現在他又忘了自己說過的話,再次逼他出兵攻打紫熵?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