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裡人,便隨時都會成為他們上報邀功的替罪羊。因此,我娘並弟弟妹妹,這些年來東躲西藏,又遇旱災,比之尋常災民,還要不如。”
蕭墨存心裡沉重,彷彿又見到那一張張飢渴麻木的臉孔,頓了一頓,問道:“那為何不拿自己口糧供給,而要私拿公糧呢?”
趙銘博眼中充滿淚水,哽咽了幾下,方強忍著道:“我與他們原有兩年未見,實不知他們混跡災民當中。那一日見了,簡直肝腸寸斷。可憐我弟弟妹妹,竟然有近一年未曾吃過乾飯乾糧,我娘更是體弱多病,託人帶回去的銀兩,根本就不曾落入他們手裡。我,我怎能忍心讓他們再喝粥棚內稀得晃得出人影的粥?情急之下,正好管膳堂的弟兄押運糧車經過,我便拿了一袋糧食,交付他們好好吃頓飽飯。”
“可有人能為你作證?”
“有!”趙銘博挺起胸膛,道:“當日押糧的四位弟兄,均可為我作證。”
蕭墨存回頭看了看沈慕銳,沈慕銳眼光飽含激賞,微笑道:“既有人證,便傳來對質一番,也無不可。”
蕭墨存笑道:“如此,有勞諸位,傳紅綢姑娘。”
外面頃刻有人去叫了紅綢,不一會,紅綢進來,恭謹下跪,雙手高舉一卷紙,道:“秉盟主,歸遠堂四名弟兄未夠格上總壇,屬下命人快馬加鞭,取得其供詞在此,他們均可作證,當日趙銘博確實自糧車上拿了一袋糧食。”
沈慕銳示意那行刑老者接過該紙,展開一看,面無表情地回到:“供詞清楚,畫押完畢。”
蕭墨存點了點頭,靜靜掃視了廳內各個首領,見大多數人臉上都有惻隱之色,緩緩道:“這便是墨存心存的小小疑慮了。諸君誰能回答,趙銘博副堂主,只是想讓家人吃頓飽飯而已,怎麼就變成了視我盟俠義之名為兒戲,罔顧萬千災民生死這等十惡不赦的罪行?”
四下一片寂靜,才剛嚷嚷著要嚴辦趙銘博的人,心中難免感到有些慚愧。蕭墨存趁熱打鐵,侃侃而談道:“何為俠義?何為正氣?何為懲惡揚善?何為救萬民於水火?各位都是江湖上響噹噹的人物,對此自然無需墨存多言。墨存只知,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義,畜生如此,何況人乎?若眼見自己老母積弱而無動容,弟妹捱餓而不援手,這樣的俠義之士,又有幾分真俠義在裡頭?”
“凶年饑歲,流者填道,死者相枕,天可憐見,令這孤兒寡母倖存於世,得與親人相遇。趙銘博乍見親人衣不蔽體,飢不果腹,心中所痛,只怕是割肉喂血亦不為過,情急之下,私拿公糧,也是人之常情。諸位皆是熱血男兒,有識之士,如何體會不得子欲養親的孝道?難道說,堂堂凌天盟,容得下民生國計,卻容不下盟內弟兄一片孝心?”
他一番話講吓來,人人臉上有所動容,與趙銘博一般,親人分隔,不知生死的人實不在少數,眾人便是有利益交錯,此時此刻,卻也被他說得心有慼慼焉。當事人趙銘博早已忍不住,在堂上嗚嗚地哭了起來,有性情爽快的當即便道:“誰不是爹生娘養的,就為這袋糧食,重罰自家弟兄,說出去沒得令人寒心!”
“可不是,咱們凌天盟,是對付朝廷鷹犬,可不是對付自家兄弟。”
頃刻間,廳內群眾輿論倒向蕭墨存一邊,木四與孫鵬遠臉色難看,正要說什麼。蕭墨存冷眼瞧見,立即一甩長袖,搶在他們之前躬身行禮道:“盟主,趙銘博雖有罪,但其情可憫,望盟主從輕發落。”
眾堂主見蕭公子尚且如此,忙紛紛低頭行禮道:“望盟主三思。”
沈慕銳哈哈一笑,站起下來,親自扶起了蕭墨存,朗聲道:“這才是我凌天盟的弟兄,這樣吧,念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將趙銘博的七刀之刑改為三刀。”
趙銘博臉上一喜,沈慕銳卻又冷哼一聲,道:“但其罪也難逃,這副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