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搖搖頭道:“不是敲打兩句就好了。南京與京城太遠;一個防備不到;有了禍事就糟了……你還沒有入仕;你三叔也剛入官場沒有根基;二老爺可不能有什麼閃失;已經有梁氏一樁錯在前頭;再有什麼岔子說不得真保不住…
要是沒有沈洲;沈家上下全憑外人庇護;那就是考驗人的良心;舉手之勞大多不會拒絕;可真要為了沈家去與別人對上;也是為難旁人。當年太爺病故時;二房已經經歷過人情冷暖;多少年才緩過來。
沈洲這個從四品的國子監祭酒;在沈瑞沒有立起來前;可不能倒下。
沈瑞尋思了一下道:“那就打發李盛過去一趟;仔細打聽打聽;也別冤枉了他。不管如何;在二叔跟前服侍了幾年;也有不少功勞。”
徐氏點頭道:“也好;順便看看南邊的莊子。如今不同往日;也要去看看;省得出事了兩下難看……”
弘治十三年冬徐氏南下時曾在松江與蘇州府置了幾處產業;松江府的莊子託了五房;蘇州府的託了孃家。既是徐氏託的人;自沒有什麼不信的;只是也要防下邊管事莊頭生事。過去敲個警鐘;總比真要鬧出事來;傷了親戚情分的
次日;就是端午;事情沒有那麼趕;也沒有大節下出門的道理;沈瑞叫了李盛過來;吩咐了幾句;讓他準備行李;節後啟程去南邊巡莊子。
李盛四十來歲;在京裡就是打理莊子的總管事;檢視農事正好擅長;並不覺得出門辛苦;忙不迭地應了。
吩咐完這個;沈瑞方低聲道:“路過南京時;你拿個採買單子逗留幾日好好瞧瞧;看看二老爺身邊的人精心不精心;有沒有憊懶的;或是打著二老爺招牌在外生事的…個頂個兒的;上下一個不許落下;都要查查……”
李盛聞言一驚;猶豫了一下道:“這樣大事;小人怕有疏漏;要不然二爺在指個人與小人同往……長壽小哥素來機靈……”
至於沈瑞身邊另外一個得用小廝長福是李盛的侄子;自然不好提。
沈瑞瞥了他一眼道:“就算查出你姐夫不謹;你會護著他?”
跟在沈洲身邊的世僕有幾家;是早年分家時就分在他名下的;只是前些年都在這邊府裡住著;僕人嫁娶都在府下;也就分的沒有那麼清楚。李盛的姐姐;老管家的長女;就是嫁了沈洲身邊大管事。
李盛嚇得跪了:“小人不敢。若是他不爭氣;自有二爺與二老爺罰他……”
“你信你自己個兒;我自也信你……別弄出太大動靜;要是查出的是小事就回京再說;涉及官場人情、銀錢賄賂這些;真要有人犯了;你就直接先稟告二老爺……”沈瑞道。
倒不是無人可用;只是作為二房當家人;這些人以後都是要用的。有老管家的情分在;沈瑞也樂意提挈李盛;省的下人擔心“一朝天子一朝臣”;人心不安。
這個家是沈瑞的;更是徐氏的;沈瑞並不希望有什麼變動;打破家中平靜。因此;在沈滄故去後;家中人事如常;沈瑞即便有了管家權;也沒有出手更換。
自家這位二爺並不是多事之人;主動伸手去查叔叔身邊的人;定不會是無的放矢。這樣差事;卻不是巡莊那樣打著旗號誰都能去看的差事;而是非心腹不得用了。
雖說李盛知曉自己分量;絕算不上沈瑞心腹;卻也明白自己眼下被器重;帶了幾分激動道:“二爺放心;小人定用心探查;絕不讓二老爺被人糊弄了去……”
從書房出來;沈瑞就見三老爺牽著璐哥兒過來。
今日休沐;三老爺神情懶洋洋的;面上帶了幾分愜意。璐哥兒手腕上纏著五色絲線;手中抓著一個小木刀;小臉紅撲撲的。
“二哥;二哥”璐哥兒看到沈瑞;就跑了過來。
沈瑞一把將璐哥兒撈起來;扛在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