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入順天府官學;而不是這邊縣學的;多是生員中的佼佼者。
年輕人多愛惜麵皮;即便家境真的困難;一身體面儒衫;一餐能油菜有肉的午飯勉力也能籌備得上。不過一個班裡;總有三、兩個在同窗眼中“不合群”之人;這趙敷就是其中一人。
趙敷雖穿著儒衫;可上面卻是疊著補丁;衣服也洗得褪色成灰色。在同窗中;雖不乏寒門子弟;可像趙敷這樣窮的也是有數。
開始時;見他這樣裝扮;有不少人面露詫異;趙敷卻泰然自若。等到趙敷的午飯拿出來;就又成了一景;拳頭大的紫紅高粱麵餅子;加上手指長的一條鹹菜;就是他的午飯;且幾乎天天一個樣。
雖說嫌隙趙敷寒酸;避而遠之的同窗不少;可也有梁耀這種沒心沒肺的富紳子弟;眼饞趙敷的稀罕吃食;死乞白賴地非要拿著自己的食盒換上一頓高粱麵餅子嚐鮮;結果只吃了一口就皺了眉。
府學教授也是寒門子弟出身;倒是不以衣冠敬人;看趙敷家境實在困難;還給他安排了抄書的活計;趙敷也做著;功課卻是不耽擱;每月月考都是一等。只等府學裡廩生名額空出來;就能補廩生。
既是前途可期;同窗中對趙敷便也多了幾分尊重;少了幾分輕視。
梁耀之前對趙敷存了好奇之心;拉著沈瑞過去說過幾次話;論起來也算同窗之中相熟之人。
趙敷說了一句話;打了王鼎的臉;惹的王鼎大怒。
趙敷卻是滿臉好奇;道:“月考成績就在這裡貼著;王相公是不是還沒來得及看?”
王鼎氣了半死;怒道:“平素看你不卑不亢;尚存風骨;沒想到全都是裝的;怎捧起尚書公子的臭腳來?”
趙敷滿臉愕然:“這……這……非禮勿言啊;王相公……”
旁邊同窗望向王鼎都帶了異色;大家都是讀書人;首重斯文;這王鼎先是譏諷沈瑞是“銅鐵蠢物”;又連“捧臭腳”這樣的市井俚語都說出來;顯然修養不足。誰不曉得王鼎本是赤貧出身;如今穿上錦衣華服也不像是公子。
王鼎被大家看的越發羞惱;看著沈瑞道:“你倒是厲害;走了一個梁耀;又攏了個趙敷出來……不過是鄉下小子;嗣子之身;倒是真當自己是金尊玉貴
沈瑞本是當他是犬吠;可見他沒完沒了也厭煩;皺眉看了他幾眼道:“你這般針對沈某人;到底意欲何為?”
王鼎譏笑道:“不過是揭開你的麵皮;讓你不能糊弄人罷了。”
沈瑞看了王鼎一眼;輕笑道:“那沈某人倒是要謝過王相公的‘青睞;了
從楊廷和那邊的訊息看;已經有人將“鄭皇親”的事提到御前。就算皇上不在意;張家人也會盯著的。好好的太子舅家;怎麼會允許旁人頂著“太子外祖父”的身份在京城大喇喇蹦躂。
之前沈瑞不過將王鼎看成是用自負掩飾自卑的中二少年;上輩子同窗中這樣的寒門學子不是一個兩個。可眼見王鼎滿臉惡意;數次針對自己;沈瑞也不是菩薩。
王鼎這些日子;隨著“鄭皇親”應酬吃請;已經露了不少小辮子。沈瑞早打發長壽暗中盯著;不過是什麼時候揭開的事。
那“鄭皇親”無知者無畏;連駙馬府上都敢坐主位吃請;為了護著王鼎這個拿得出手的親戚小輩與尚書府對上也不稀奇。那樣的話;沈家可就陷入笑話
沈瑞正是顧及此事;加上考慮到斷人前程到底陰損了些;才有些拿不定主
王鼎對他毫不掩飾的惡意;倒是讓他有了定奪。
這樣莫名其妙就記恨自己要死的人;還是斷了前程更省心些。
沈瑞雖帶了笑;王鼎卻覺得他目光森寒;不由渾身發寒;後背寒毛聳立。
正好一陣北風吹過;王鼎緊了緊身上大氅;再看沈瑞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