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泮村進城,趕著馬車都得一個多時辰。
蕭見琛早早出門,到城門口時,已是接近午時。
蕭見琛頭上戴了個斗笠,神情遮掩,“李二哥,那賣喜燭的鋪子在哪?”
李二哥笑呵呵道:“別急,我帶你去西市。”
馬車停在西市前頭,李二哥給蕭見琛指了指熙熙攘攘的人群,“裡頭就是,賣喜燭的,做衣裳的,還有賣紅紙的嘞,你先去買,我把這雞送下就回來接你。”
李二哥平日裡去山裡獵些東西,昨日打到幾隻野雞,便拿到城裡來賣給老主顧趙員外。
“好!”蕭見琛跳下車,單手捂住斗笠,悶頭往人群中衝。
可偏偏所有人都駐足在此,將去路擋的嚴嚴實實。
蕭見琛嘴裡不斷說著“借過”,費了好大力氣才鑽出人群,他回頭看去,原是西市門口貼了告示,大家都擠在前頭看。
他瞅了眼告示,上頭密密麻麻全是字,他沒什麼興趣,便轉頭離開。
“哎,這上頭寫的什麼?”蕭見琛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高聲問道。
有人答:“說是昨日有人出城,在城外看見一條大蟒,哎呦那大的喲—”
“啊?人叫那畜生給吃了?”
“沒吃,那大蟒見了人就躲,跑去河裡撒歡呢,衙門說了,一旦發現,立刻上報。”
那邊蕭見琛一股腦兒把東西置辦齊全,這邊花酌枝已經跟著花姐來到地頭,兩人剛到,就有幾個小娘子圍了上來,好奇地將花酌枝從頭到腳打量著。
“花大姐,這是誰啊?剛來咱村的?”
花姐嗔她一眼:“昨天不就知道了嗎,今兒才來問,你咋這麼能憋呢?”
那小娘子也不惱,跟身旁幾人笑作一團,“我們都好奇死了,就憋著今天來問呢!”
花酌枝大大方方道:“我姓花,單名一個枝。”
這時花姐靈光一閃,雙手一拍,“這是我孃家妹子!那邊正鬧山匪呢,就來投奔我來了。”
兩人同姓花,說出去還真有那麼幾分可信。
這時一個小娘子笑吟吟道:“我就說嘛,看這妹子,跟花大姐年輕那會兒可真像!”
花大姐笑得頭上的木頭簪子一個勁兒亂顫,“當真?我倆像?”
那小娘子會來事,一番話說的天花亂墜,“可不是嗎,這鼻子,這眼,這小嘴,簡直一模一樣!”
花姐笑罵:“去去去,去一邊去!”
幾個娘子膽子大的很,非但不走,反倒一窩蜂將花酌枝圍起來,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你這小娘子,長得這樣好看,咋穿男人的衣裳?”
花酌枝答:“怕路上遇到匪患,於是沒敢穿羅裙。”
“你可有男人了?”
花酌枝臉一紅,當著大家麵點點頭,“有……”
“你男人叫啥?咋沒見他?”
花酌枝慢吞吞道:“我……我男人叫蕭三,他今日進城,去置辦東西。”
“我男人”這樣一個稱呼,雖聽上去有些粗俗,可於花酌枝來說卻新鮮的很。
這意味著,蕭見琛,是他的人。
“你倆還沒成親?”
聞言,花酌枝看了眼那問話的娘子,“是,你怎麼知道?”
那娘子笑嘻嘻地,“一眼就瞧出來了,你這模樣就是個大閨女,成親的可不這樣。”
花酌枝眼神有些迷茫,他低頭看了看自己,不明白哪裡不同。
“不懂了吧,等你跟男人睡過就知道了,就像那個桃兒,青著跟熟透了,可不就一眼能看出來!”
這時花姐上前來,將幾個娘子趕走,“我這妹子還沒成親呢,你們竟在這兒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