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來,空曠的山林中迴盪著“邦邦”的聲音。
花酌枝聽話跑去一旁,盤腿坐在板車上,先是盯著蕭見琛的背影看了會兒,又高高揚起腦袋,剛好同藏在樹冠中的嬌嬌對視。
他彎起食指,對著那棵樹做了個彈走的手勢。
嬌嬌看懂了,她慢悠悠縮回腦袋,重新藏入茂密的枝葉後面。
“琛哥哥!”花酌枝從板車上蹦下來,跑到蕭見琛身邊看了眼,那樹才將將砍出巴掌長的一個豁口。
“琛哥哥,這樣就可以了,我聽寨子裡的老人講,砍樹只需將樹砍條縫出來,然後用力一踹,樹自己就會倒下來的。”
蕭見琛從沒聽說過還有這種事,他半信半疑看向面前比他還寬的樹,猶豫著稍稍抬腳,“踹?”
“踹!”花酌枝伸手,在樹幹上點了點,確定好一處位置,“琛哥哥,踹這裡試試。”
雖不知道花酌枝說的對不對,蕭見琛還是準備試試,他往後退了兩步,飛起一腳,穩穩踹在花酌枝給他標註的位置。
只聽得“咔嚓”一聲,兩人合抱粗細的樹呼嘯著倒在地上,揚起一片泥土,濺了兩人一身。
看著飛速逃跑的嬌嬌,花酌枝翻身擋在蕭見琛跟前,小聲驚呼:“琛哥哥好厲害!”
蕭見琛自己也是嚇了一跳,他乾咳一聲,謙虛道:“這沒什麼厲害的……”
實則心中也驚歎不已,這麼高又這麼粗的樹,單是砍了個小豁口,又上腳踹了一下,竟然就這麼齊根斷掉了!
他把斧子往地上一丟,換了鋸條回來,蹲下身子準備鋸樹,可看到裸露在外的樹根時,他愣了一下,總覺得哪裡不對。
是不對……蕭見琛立馬看向樹根上方三掌處,那裡是他方才用斧子砍出來的豁口。
——樹不是從豁口上斷開的,而是直接連根拔起,所以才將地裡的土帶翻起來,揚了他們一身。
“琛哥哥!你在看什麼呢?”花酌枝跑到他身後站定,扶著膝蓋微微彎腰。
“沒看什麼!”蕭見琛把鋸條擱在豁口上鋸起來,“我把樹鋸了,你去一邊玩,別弄髒了衣裳。”
“沒事。”花酌枝一屁股坐下,抱著腿看蕭見琛鋸樹,“琛哥哥,我陪你。”
蕭見琛沒拒絕,他心不在焉鋸樹,心思全在方才的事上。
他又不是天生神力,怎麼可能一腳將這麼粗的樹給踹倒?
再說了,就算能踹倒,那樹也該從豁口處斷開才是,怎會連那埋於深土的根都拔出來?
這麼想著,他往不遠處掃了一眼,只見原本栽樹的地方出現一個大坑,那坑將他和花酌枝一起埋進去都綽綽有餘。
“琛哥哥,你怎麼不鋸了?”
“嗯,哦,鋸著呢。”蕭見琛回神,繼續手上的動作。
花酌枝雙手托腮,轉動腦袋時,蕭見琛給他編的辮子鬆鬆垮垮搭在胸前,“琛哥哥,你可是累了?你去休息一下,我幫你鋸吧。”
“不用。”蕭見琛鬆開鋸條,攥了攥有些痠痛的手掌,正要重新拿起來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他立刻起身朝那頭看去,“什麼東西?”
花酌枝也站起來瞧,生怕嬌嬌不小心露出尾巴叫蕭見琛看見。
兩人屏息等了片刻,沒再有動靜傳出,花酌枝才放心下來,“許是山間的風太烈了,吹得樹響呢。”
今天一切都不太正常,蕭見琛還在狐疑:“是嗎?”
話音剛落,林中響起尖銳的破空聲,一株細長髮白的樹伴著嘯聲朝這邊倒下,花酌枝還未反應過來,蕭見琛已然出手推開。
“琛哥哥!”花酌枝驚呼一聲。
只聽得“撲通”一聲,蕭見琛連話都沒說一句,直愣愣栽倒在地,臉色發黑口吐白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