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易了漢裝?”夢芙很驚奇。
“嗯。我早想換穿一次漢服,總算一償夙願。”洛奇伸開兩手,轉過一圈,向夢芙展示他的新裝,邊問:“好看嗎?像不像個新秀才?”
“什麼人不好當,偏要當個酸秀才。”夢芙忍不住彎腰大笑。“從爵爺到秀才,那可落魄到極點了呢!”
“哈哈哈!”洛奇大笑起來。
忽然間,一滴水珠從簷下滴落到洛奇的頭上,讓他大吃一驚,右手不自覺地一揮,只聽見“嗤啦——”一道聲響從洛奇的右肩傳出,他的右衣袖立刻裂了一道大口子,他那位青衫是臨時在成衣鋪中買現成的,本來就太緊,加上他大笑大動,一時不慎就裂開了。
“怎麼了?”夢芙關切地靠上來看。“噢!肩上裂了個綻口。”
“唉!都怪我不小心。”洛奇有些懊惱,他的身材高大,找遍了全鎮就只有這一件勉強合身的衣衫。“真是沒有穿新衣的命,現在只好穿著破衣服上路了。”
“這只是綻了線,不要緊。”夢芙自告奮勇地說。“我幫你補一下就好了。”
“呃?那太麻煩你了。”洛奇受寵若驚。“穿破的也沒關係。”
夢芙一下子羞澀起來,細聲說:“還是補起來的好,要不然,等一下札克問起來,你……可怎麼回答呢?”
一語提醒了洛奇,要是札克知道他是展示新衣給夢芙看,想必又要羅唆半天了。“那就麻煩你補衣了,不必太費事,隨便縫一下就好了。”
“一點都不麻煩。”夢芙從衣袋中取出隨身帶著的針線包,熟練地穿針引線。
洛奇褪下一隻衣袖,讓夢芙站在他身旁縫補,她低著頭補衣,兩人站得很近,洛奇可以聞得到夢芙身上傳來陣陣幽香,為了買賣各種珍貴香料而遊歷過許多國家,對各式的香料見多識廣的他,竟也說不出這是什麼樣的香味,非蘭非麝,卻又比蘭花更清幽,比麝香更中人慾醉。
夢芙的幾絲柔發拂過洛奇的胸前,她一針一線密密地縫著,心底卻不自覺地想到,為一個男子縫補衣衫,這彷彿是妻子獨有的特權,可是——她能夠是洛奇的妻子嗎?
“啊!”一股尖銳的刺痛,從夢芙的指尖傳來,一滴殷紅的血珠,在洛奇的衣袖上暈染成一個小小的圓圈。
“怎麼了?”洛奇緊張地握住夢芙的纖手,驚慌地說。“你……流血了。”
“不要緊,讓針刺了一下。”
“我看看。”洛奇溫柔地捧起夢芙的食指,輕輕放在嘴邊親吻,他的動作輕柔得彷彿她是個易碎的玻璃,只要略不小心,就會弄碎她,一面低聲地說:“這件衣衫我永遠都會留在身邊,因為是你親手為我縫補過,它留著你的氣息和一切屬於你的回憶……”
“藍……洛奇……”夢芙的心跳得厲害,臉上泛起美麗的酡紅色彤雲,眼波如醉,吐氣如蘭,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心底乍然湧現出一股混合著甜蜜、溫柔、憐惜、狂喜、羞澀……種種激情的複雜感覺,那是從前的她前所未有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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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重行行,洛奇和夢芙終於抵達了岳陽城。
第一眼望見岳陽城高大的城門時,夢芙的心中不但沒有絲毫返鄉的喜悅,反而悄然浮起一股淡淡的哀愁,自從縫衣事件之後,她對洛奇就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情愫,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在她的心湖中產生陣陣漣漪,不斷擴大回響。
洛奇的心裡在想什麼呢?不只夢芙不明白,連札克也是一頭霧水。
旅程中的洛奇,變得古怪異常,有時他會和夢芙談天說地,讓夢芙指點沿途的各種古蹟名勝,再告訴夢芙他在書中所讀到的傳記軼事,和眼前的實景加以印證,有時他會告訴夢芙,他遊歷各國的有趣經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