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信的表情,陳默心想現在的小朋友身體真差啊。他隊裡一個新兵,五公里跑了25分鐘,跑到終點的時候一頭栽倒,心衰,差點送命。爹媽吵到總隊那邊吵得天翻地覆,陳默當場就翻了臉,這年頭當兵又不是強制役,你兒子就那點小筋骨,你何必湊這個熱鬧?
老天爺就是這樣,給你來好事兒的時候都意意思思的,稍微給露個邊就生怕對你太好了,下一樁非得讓你等個天荒地老。煩心的事就是一窩接著一窩,陳默還在頭痛新兵的磨合問題,支隊長一個電話追到,說手上的事全放一放,有任務,陳默瞬間就興奮了。
臺灣那邊有個大佬最近過來內地交流感情,要去黃帝陵祭祖,安全問題著落就到地方武警身上,總隊長非常重視,像這種任務,一般不出事,出事就是上通中央的大事。陳默過去領了資料,封面上紅豔豔的就看到兩個字“保密”,裡面有全套的人員介紹及時間地點路線。
好久沒有摸到過這種質地的檔案了,陳默覺得興奮,血液中渴望冒險的因子蠢蠢欲動。
五隊全員集結,有一個算一個挑精銳的上,三隊全面協助,陳默是老大,負責整個過程的安全警戒,這一下子當然就忙開了。晚上苗苑打電話的時候陳默向她提了一句,說他最近會很忙,可能會不在,苗苑好奇地問到底有什麼事,陳默告訴她是保密的,什麼時候過了保再說。苗苑便有點不以為然。
咳嗽還是一直很嚴重,春天風大,每天走在路上喉嚨口都像刀割似的,苗苑抱著一大包乳酪,把自己裹在羽絨衣裡掙扎著前行,走到路中間的時候忽然想咳嗽,她不可抑止地彎下腰咳,一股大力就這麼從背後帶過來。
那一刻的感覺很奇妙,好像時間被拉長了,畫面在放著慢動作,苗苑看到自己鬆開手,紙箱跌落,碩大的紅波乳酪球滾得老遠,然後腦袋不知道在什麼地方重重地一磕,眼前的一切都花了起來。
原來還真有眼冒金星這回事啊?
苗苑在覺得自己要暈掉之前還抓緊時間想了一下。
汽車司機在前面急剎車,跑過來看她,路人圍著她站了一個圈,臉上有各各不同的神色,然而沒有人動她,苗苑想,果然是人心不古了。司機一邊打電話報警找110一邊叫救護車,一圈打完了回頭盯著苗苑,說:“你不會死吧?”
苗苑看到那個年輕的小夥子急得火上房,她努力地感覺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說:“我儘量不死。”
小夥子一下子就噴了。
苗苑暈了一會兒,神志漸漸恢復,左臂上有很尖銳的疼痛,然而除此之外好像也沒什麼特別大的問題,她於是慢慢坐起來,司機小夥一下就急了,拼命嚷著你躺下躺下……
苗苑眨巴眨巴眼睛,可是這樣躺著很冷啊!
司機小夥過來扶她,他說求你了祖宗哎,我一個哥們就這樣,被車撞了自己覺得沒事,還自己走,一站起來就癱了,脊椎錯位,我求求你了姑奶奶,我不想養你一輩子。
苗苑馬上乖乖地躺了下去,她也不想被他養一輩子。
救護車可能還在這個城巿的某一個街道上呼嘯著前進,苗苑覺得寒冷,並且孤單,她把手機拿出來按下數字1,耳機裡傳來均勻的滴滴聲,苗苑心懷期待,心懷忐忑,一上一下地起伏著,到最後,一個甜美的女聲響起來: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can not be connected for the moment; please redial later。
古城的天空永遠都帶著一點青灰的浮色,於是那一天,苗苑躺在地上睜著眼,莫名其妙地感慨這天怎麼能藍得那麼青,幾乎有鐵器的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