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年可以過的稍稍寬鬆些,家裡人都可以添置一些衣裳,來年的生活有了保障,暫時不必靠叔父趙亭遠家接濟,畢竟他家也不怎麼富有。
這晚,趙家夫婦興奮的幾乎一夜未眠,弱不禁風的兒子終於長大成人,靠自己的本事掙錢養家餬口了,半年多來二人一直有樁心事積在心中,那就是夫婦二人老去後,兒子以後要靠什麼生活下去,現在看來這個擔心根本沒有必要,所謂兒孫自有兒孫福,趙子凡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個病秧子,他變得活絡了,腦子也好使了,別人想不到的事情他會去做,而且還能做的很好,那十貫銅錢就是最好的證明。
接下來的幾日,趙家夫婦出門去時,遇到周圍一些相熟的鄰居,他們總會熱情的打探一些有關於兒子的小道訊息,諸如生辰八字,是否有婚約,平日有些什麼喜好等等;有時也會有人向他們說起兒子的一些趣聞逸事,例如他的奇怪外號四有青年,傳的神神道道的《博爾特跑步養生法》,還有一封書信六十貫的誇張傳言,這些兒子從未在兩人面前說起過,旁人口中的兒子似乎要比印象中開朗機智許多,一些變化正悄然生在他的身上,不過似乎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展,夫婦倆也逐漸放寬了心,整日樂呵呵的不再愁眉不展。
自此以後鐵記包子鋪門口有了些小小的變化,在寫有鐵記二字那歪歪斜斜招牌的邊上,放著一塊幾尺見方的木牌,木牌上二字乃是用瘦金體寫成,上書“書信代筆”,木牌雖然有些破舊,但是這上面的字卻寫的龍飛鳳舞,路過的百姓們雖然大多都不識字,但是這字實在秀美,再加上寫這二字的人是小鎮上赫赫有名的四有青年趙子凡,看過的人不管懂或是不懂,都會站在邊上嘖嘖稱讚幾聲,裝模作樣的說上幾句好話,這樣不僅能顯得自己是識貨之人,而且閒聊說起時也能作為一筆談資,不至於讓人笑話自己孤陋寡聞,又樂而不為呢?
瘦金體是宋徽宗獨創,趙子凡臨摹過無數次,自然能得一些徽宗神韻,不過小鎮百姓畢竟見識少,哪裡看得出其中玄妙,這裡也沒有書法家、鑑賞家,再者這字是寫在一塊破舊小木牌之上,若不是衝著趙子凡的名氣,興許根本沒人會多看一眼。
說起來這小鎮上的百姓,他們大多都是濮陽縣人,世代居住於此,家人都在身邊,需要代寫書信的人還真不多,所以這幾日趙子凡這小木桌兒跟前坐著的人不多,生意也較冷清,不過有了前幾日掙下的那筆錢,趙子凡根本不著急,每日悠哉遊哉樂得清閒,又過起了理想中的“慢生活”。
得了空,趙子凡想起前幾日答應鐵叔的事,取來紅紙,研了墨汁,思慮片刻便揮毫疾書,紅紙上“盛世千家樂,新春百家興”十個大字挺瘦秀潤,融會貫通,若是放在現世,說不定也是一幅價值不菲的名作。趙子凡端著下顎,對自己這次即興揮相當滿意,這字的好壞,一方面取決於書者的自身水平高低,另一方面講究的是一個感覺,若是感覺到了,寫來自然一氣呵成,不帶絲毫拖沓,如行雲流水般令人賞心悅目。趙子凡小心的吹乾了墨跡,這對聯寫的再好,放在這兒也不會有人真正懂得欣賞其中的神韻,更不會有人來與你討論這是什麼瘦金體還是顏體,想到這裡趙子凡心中不免有些惋惜。
鐵叔一家如獲至寶般看了又看,隨後小心翼翼的將春聯貼上大門,紅豔豔的紙兒,舒展勁挺的黑色大字兒,的確為家門口增色不少。
見並無人再來尋自己代書,趙子凡收拾了桌上硯臺紙筆,正欲起身離去,對面小巷卻來了幾名青衣素帽的家丁,家丁們鼻孔朝天,甩著膀子,走路大搖大擺,這小小的巷子全讓他們佔了去還不夠,旁人只得遠遠的避讓開去,下人都如此耀武揚威,這正主兒豈非要囂張到飛上天去?家丁身後是一頂紅色小轎,確切說來那不應該叫做小轎,因為這轎子足足有平常的兩個那麼大,顯然是特製而成,四個抬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