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拂開他臉上的頭髮,觸手潮溼粘膩,都是冷汗,金軒昔日英俊的面孔完全失去生氣,雙頰凹陷,眼眶青黑,只有鼻樑仍舊高挺筆直,雙眉如劍,斜飛入鬢。
【金軒】巫承赫透過意識通感呼喚他,這次金軒感受到了,意識雲猛地顫了一下,繼而急劇收縮,像是在積蓄巨大的力量。
【別動,別動,冷靜點】巫承赫閉上眼睛,伸出思維觸手探入金軒的意識雲,金軒原本活躍而強大的意識雲現在變得十分虛弱,到處都閃著暴躁的火星,火星周圍很多地方都變成了灰黑色的陰影,那是過量平衡劑導致的區域性壞死,藥物無法治癒,只有嚮導透過長期不斷的安撫和刺激交替作用,才有可能再次啟用它們。
巫承赫迫不及待想救他,治療他,但金軒太弱了,連最起碼的治癒都無法承受,最終巫承赫只能在他的意識雲裡轉了一圈,熄滅了一些狂躁的火星,就撤出了思維觸手。
經過簡單的安撫,金軒睡得沉了些,額頭又滲出細汗來,巫承赫用藥箱裡的紗布給他擦了擦,而後掀起毯子,輕輕躺在了他身邊。
金軒的身體一向是溫熱乾燥的,現在卻變得又冷又潮,巫承赫枕在他左臂上,將他受傷的右臂輕輕搭在自己腰上,貼著他的胸膛閉上眼睛。隔著單薄的面板,他聽到金軒的心臟在胸腔裡緩慢而沉重地跳躍著,“咚、咚……”又痛楚,又堅強。
他還活著,他們終於又在一起了……巫承赫自從到了通古斯以後就沒有流過眼淚,此時此刻卻忍不住想哭,他可以忍受痛苦,忍受囚禁,但無法忍受他的異能者受到傷害,這是他的本能,也是他的愛情。
巫承赫將臉埋在金軒溫熱的胸口,無聲地哭泣,讓眼淚順著他光滑的面板往下掉,往下掉。金軒像是被他的眼淚灼痛了,忽然收緊雙臂,將他緊緊抱在懷裡,胸腔裡發出迷茫的嘆息聲。
【巫承赫……】他透過意識通感發著夢囈,像個受傷的野獸一樣將巫承赫緊緊箍在懷裡,幾乎將他的肋骨勒斷,語無倫次地喃喃著:【別走,別走,我要死了,你要活下去……不不,我們一起死……】
巫承赫被他牽動腹部的傷口,帶來絲絲銳痛,心裡卻慢慢溢位一種無法言喻的快樂滿足,無論如何,他們都還活著,他們的孩子也都還活著,聯邦在改革,嚮導保護法將被改變,他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
【我在,我永遠都在】巫承赫用意識通感回應他,吻他的下巴,吻他乾涸的嘴唇,埋頭在他胸前,閉上眼睛安慰他,【睡吧,等你醒了,一切就都好了】
金軒在他的安慰下平靜下來。巫承赫哭夠了,抱著他在沙發上沉睡過去,天花板感應到他們的身體變化,慢慢熄滅燈光。四周變得黑暗而靜謐,角落裡,金軒的巴巴里獅子終於睜開了眼睛,掙扎著將大頭抬了起來,喉嚨裡發出沉悶的“咕嚕”聲。
伊卡魯幻色蛺撲扇了一下翅膀,從它頭頂飛到它前爪,細小的腿順著爪子搖搖擺擺走了幾步,背起雙翅,停了下來。獅子看著它如同朝陽般豔麗的色彩,原本茫然的眼神漸漸有了焦距,將前爪收回,用鬍鬚輕輕蹭它的身體。
小燈泡渾身都是癢癢肉,被獅子鋼絲一般堅硬的鬍鬚撓了兩下,立刻笑得花枝亂顫,腿一閃從它爪子上掉了下來,在地上爬來爬去。
“嗚嗚……”獅子發出心疼而又快樂的低叫,將下巴搭在前爪上迷戀地看著蝴蝶。蝴蝶笑夠了,彈了彈觸角,展翅飛到它頭頂,靜靜趴了下來。
透過意識通感,它們的精神力慢慢結合在一起,在高維空間裡引發出一簇一簇的火花,像電子脈衝一樣,安撫著彼此痛苦的思念。
兩個小時以後,金軒在睡眠中被金轍抱回了樓上的臥室,一路上巫承赫一直拉著他的手,並不時用思維觸手安撫他。金軒的思維極其混亂,情緒非常不穩定,雖然人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