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時那還好辦,舉目所望,他們穆定侯府雖有些沒落;但走出京城,他們的地位仍就比那些地方的縣官、仕紳大族還要高上許多。就是薛澄歡要打要罵,他也只會覺得那是理所當然、更不會有意外、也絕對不會認為薛澄歡有什麼不對!
只因為他們是權貴!
除了皇族、以及朝中的幾位重臣,他們沒有必要對任何人低頭!其餘人等,他非但不會阻止,反而還會上前為她助陣,並狠狠教訓那些不是好歹的愚民!
但墨丹的身分,卻是不比一般。她雖自稱民女,但那也是因為她非皇家中人、亦非定遠王承襲一脈,才會有此一說。否則,單就墨斯的定遠王身分,再加上墨夜右相的身分──墨丹即便最終不會繼承侯門嫡女之名,卻依舊坐擁了別人撼動不了的地位,在家上身後那慕蓉一族無可預估的力量……所以,任憑薛澄歡佔了穆定侯府的嫡出小姐之名──比起墨丹,兩人最多隻能算上是平分秋色;說不準,墨丹的底氣還能比薛澄歡更強上一些。
也就是說,薛澄歡想罵誰、想挑釁誰都可以,但獨獨墨丹,卻是絕對碰不得的!更還況人家的親爹、當今大周王朝的右相就堂堂地坐在那兒,這會兒對著墨丹叫板,不是沒是找罪受嗎?
他薛瑋承雖是捱了一個穆定侯爺的名,但比起墨夜,那是絕對地班門弄斧,頂多就逞逞口舌之快罷了;所以,乍聽見薛澄歡那滿是挑釁與攻擊的言語,薛瑋承頓覺一個頭兩個大,連忙出聲喝斥──就怕晚了,便是墨夜直接動手了!
“爹?”薛澄歡不可置信地看著薛瑋承。
她與姊姊薛芷婼,從小就是薛瑋承捧在手裡呵護的掌上明珠;一個嗑碰與怨氣更也未曾受過,遑論是薛瑋承收了姨娘,有了其他的弟妹們爭了寵,她們兩個在薛瑋承心中的地位,也依舊是處於那仍被關愛的位置,什麼好吃的、好玩的也未曾落下過,更是斷然沒有被喝斥的道理……但這位平日疼愛自己的父親,今天卻是當眾呵斥了她?
為什麼?為了墨丹這個外人?
“你是堂堂穆定侯府嫡女,難道連最基本的禮數都忘了嗎?”薛偉成胸中泛著澀疼。他並非不疼愛自己的孩子,只是看著薛澄歡那茫然而未有反應過來的樣子,為了在墨夜和墨丹等人面前保下她,他也只好狠下心,端起了臉,駁斥了薛澄歡的叫喚。
墨丹冷冷地看著眼前這對父女,心中只覺得可悲。薛瑋承故然心痛薛澄歡的錯處,但那也是建立在她還有用處的份上──沒有薛家兩姊妹的好歸宿,但憑薛瑋承自己的手段,是不可能把自前代便開始慢慢衰落的穆定侯府給扶持起來的。而薛澄歡呢?面對自己顯而易見的錯處,沒有趕緊想辦法把他圓過去,反而是先怪別人不講理、怪別人沒有蘀自己找藉口、怪薛偉成幫著外人罵自己……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不是、沒有想過自己的天真,又怎麼可能會成長?上輩子就是因為這樣而枉死的,難道這輩子也還要這樣過嗎?薛瑋承在幫她脫罪,所以想盡辦法辦法先挑著個有些重、卻又不會嚴重到有損薛澄歡實際嫁娶的情況或閨譽的好壞,總歸在場的人也不可能會聯姻,更不會到處話事,說了也不會怎麼樣;怕就怕墨夜一時火起,往嚴重的地方報復去,那可就真是的吃不了兜著走了!
“爹,你難道會相信這個女人所說的話……而不相信女兒了嗎?”薛澄歡不可置信地看著薛瑋承,對著他一再出言喝斥自己的行為感到萬分的不解、更是感到無比的委屈。
“那是因為,他想幫你挽回最後一點面子。”墨丹看著不知該如何言與的薛瑋承,乾脆出聲蘀他說道。
“這裡沒有你的事!”薛澄歡怒瞪著墨丹,憤恨地說道。
“當然沒有我的事,只是同為女子,不想跟著你丟臉罷了。”墨丹看著薛澄歡,冷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