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恐的掙扎。求救的聲音被更加嘈雜的聲音吞沒了,人群從橋樑上湧動而過,無人回頭。
只有一聲漸漸熄滅在黑暗裡的慘叫落向了遠方。
消失不見。
後面的在奮力的向前,可前面的卻不敢再跨出一步,拼了命的向後退。
進退之間,遊行的人群中便掀起了混亂的波瀾。
不知道多少人在踩踏事故和擠壓裡被淹沒。
“救命啊,救命啊——”
原本在最前面帶頭的人已經在警衛的棍下頭破血流,嘶啞的慘叫:“警衛要殺人啦,他們殺人啦。”
但有更加洪亮的聲音從背後的隊伍裡響起,還有更多的人在興奮的呼喊:“我們要公平!”
那些舉著大喇叭在人群之間嘶吼的人舉起手臂:“我們要重新審判!”
“底層人的命也是命!”
於是,數不清漲紅的面孔跟著吶喊:
“底層人的命也是命!!!”
“這算是什麼?”
可在二樓的欄杆後,槐詩卻忍不住想笑:“明明最不把別人當回事兒的,其實就是他們自己吧?”
在牧場主的食物鏈裡,可沒有善良和正義的位置——萬物相食才是永恆不變的真理。
曾經不是沒有英雄豪傑想要修正這一切,可在胃境的修改和波旬的侵蝕之下,靈魂也早已經矇昧渾濁,那些膽敢站出來反抗的,也早就被徹底磨碎,變成殘渣。
在漫長時光的變化裡,曾經美好和絢爛的一切,都已經徹底遠去。存留下的世界裡,即便是有人還懷揣著不甘和悲憤,也被消磨同化了,淪落為獸類。
在如今的聖都之中,剩下的只有日復一日的鬥爭和傾軋。
在這種泥潭裡,指望有人能夠站出來,為別人,為所謂的公義獻上犧牲和拼命,那才是夢話。
明明只要活下去,就已經拼勁全力了。
甚至用盡全力,還是活不下去……
這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世界,就是牧場主贈與這個世界的‘樂土’。
“早已經病入膏肓了吧?”
槐詩眺望著遠方光輝的城市:“只要伸手,輕輕一推……”
嘭!
遠方高亢的聲音響起,讓他的話語為之一滯。
人群中驟然一陣騷亂。
有個一個呆滯的男人仰天倒地,頭上的血沫噴湧。
緊接著,又是一聲槍響,連綿不斷,如同暴雨。
疾馳而來的汽車上,在興奮劑的藥效之下已經忘乎所以的瘋子向著人群扣動了扳機,瘋狂掃射。
“這他媽的就是審判,這他媽的就是公平!”
從車廂裡探出身體的襲擊者狠撮了一口霧化器裡的濃煙,狂笑,“去死吧,底層的賤種!”
在恍惚的幻覺中,他忘我的扣動扳機,可就連彈匣什麼時候打空了都沒有發現。
就在他身後的車上,那些身上紋著朋克徽記的人跳下車來,向著呆滯的人群舉起手中的武器。
原本群情激奮的人群僵硬在原地,在死者的眼眸的倒影中窺見了自己蒼白的面孔,當聽到血泊中的呻吟聲時候,便不由自主的尖叫。
四散奔逃。
混亂裡,又有不知道多少人被踐踏在地上,徹底淹沒。
在混亂的人流中,有小孩兒的哭聲響起,還有女人撕心裂肺的吶喊:“孩子,我的孩子……”
有個狼狽的身影卻逆著人群衝進去,彎腰,抱起了那個倒在地上的小孩兒,踉蹌的跑出來,將她塞進自己母親的懷裡去,吶喊:
“走啊,快走!”
可很快,他們的身影都消失在人群中了,宛如濁流之中的一點細小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