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佳點頭稱是。
“你難道不知道那廉王的性子?那老爺子最是護短,他那兒子可是你我惹得?令愛的事情確實令人痛心,可你事先哪怕知會一聲也好啊。如今直接抖在殿上,咱們新皇又哪裡知道這是舊疾?現在好了,立案拿人。”他越說越是心煩,狠狠一跺腳,“我看我這尚書是做不成了!”
郭佳如今琢磨出來厲害,心中害怕,腿一哆嗦便跪到了地上。抓住張炤正的衣襟,幾乎是哭著說道:“尚書大人,下官失女心痛,哪裡想的了這麼多。這還是齊王爺給的主意啊!如今、如今該怎麼辦?”
張炤正連忙止住他說話,像四下瞧去,見沒人才算放心。伸手將他拉了起來,低聲問道:“是齊王叫你在殿上說的?”
郭佳點點頭,“齊王說聖上自會給下官做主,小女的仇一定能報。”
張炤正心知這必是齊王利用他來挫雲莫白的銳氣,嘴上卻不敢說,只道:“齊王之事你再不可提起,先隨我去刑部吧。”既然是齊王與雲莫白的爭執,沒理由排擠他這個無派的中立,這官帽應該是保得住了。如此一想倒放心了些,只要按法理來辦便是。
再說這邊,墨嘯風一下朝便打發下人去廉王府傳話,將今日殿上發生的事情,包括雲莫白的說話都告訴了廉王。
廉王墨嘯耿聽後怒目圓睜,一掌劈裂了身前的案几,吼道:“讓他來!本王倒要看看是哪個三頭六臂敢來鎖了吾兒!”
且不說這話傳到墨嘯風耳朵裡,樂壞了他。單說張炤正帶人到廉王府。
廉王府硃紅色的大門緊閉,二十來個家丁腰跨鋼刀列隊站在門口,為首一個教頭,虎背熊腰、眼似銅鈴。
張炤正一看這陣勢便知是有人給廉王送了信。他畢竟是見過世面的,鎮定地走上去,衝那教頭說道:“煩請這位教頭通報一聲,就說刑部張炤正有事來見王爺。”
那教頭雙手抱胸,一邊圍著張炤正走,一邊上下打量他。“我們老爺說了,刑部什麼的最是喪氣,一概不見。”
張炤正心中不悅,卻不好發作,只得再說:“在下是因公事前來,請教頭通報。”
“什麼公事?我家王爺從來不辦公事。”他這麼一說,身後那二十來個家丁都放聲大笑起來。
張炤正見那教頭賴皮賴臉的模樣,實在來氣。再加上雲莫白已在朝堂上責令過他秉公辦事,如今他若一味忍讓將來便是整個刑部也沒臉見人。如此一想,他面色沉了下來,眼色一緊、官威盡顯,“混賬奴才,本官面前也輪得著你撒野?!”
他這一發威,那教頭倒蒙了。他整日跟著主子在人前受用,哪裡見過這麼兇的人?
張炤正沉聲說道:“你去稟告廉王,就說刑部尚書張炤正前來捉拿嫌犯墨青峰歸案,請廉王讓公子跟我們走一趟。”方才他未說官職是因在王爺面前沒有他的位置,如今若不說出來嚇嚇這狗眼看人低的奴才怕是連廉王都見不到。
那教頭更蒙了,這人瘋了,跑來抓小王爺,這不是找死嗎?可看看張炤正又不似誑語之人,細看官服,可不正是二品的穿戴?連忙說道:“大、大人稍後,小的就去通報。”說著,穿過那一眾家丁,開了個門縫鑽進府去。
不多時,大門又開了個縫,還是那教頭,又鑽了回來。看看張炤正,似乎有些為難。猶豫半天,乾咳兩聲,開口:“傳王爺的話:‘什麼上書下書的,本王不見!憑你一個刑部二品也想來鎖我兒子,呸,你也配?我可是跟先皇穿一條開襠褲長大的,有本事你踢開門進來,沒本事滾蛋,別打擾本王午睡!’”
他話說完,張炤正臉都綠了。身後幾個捕快氣得便要衝上去,張炤正伸手將他們攔住,抬眼看看那硃紅色的大門。好,很好,將來你可不要落在我們刑部手裡!他狠狠地一甩衣袖,憤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