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崇鶴不是不清楚內情的人,自然明白岑堔隱秘的含義。
他伸手,輕輕觸碰了下鏡子裡自己近乎形成肌肉記憶的笑容,然後才道,“你知道姜彥嗎?”
“那個機甲系的?”
岑堔語氣說不清是什麼情緒,“上次的事情,我還沒找他算賬。”
黎崇鶴想,估計所有人都不會相信,向來溫文爾雅的岑教授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他遠離了鏡子,“是。”
“他和你弟弟估計要組隊參加對抗賽。”
岑堔在對面不說話了,黎崇鶴知道對方是在思考,又或者是想用自己的渠道找尋更多的線索,最後他聽著對方說,“你也去。”
“是的,我當然會去。”
黎崇鶴走到一邊,開啟了窗戶,從他的位置,恰好能看見庭院中的岑鬱,對方好像是在和什麼人通話,表情平靜得不像他。
畢竟在他的記憶裡,岑鬱永遠是氣勢洶洶,很少有如此安靜的時候。
他靠在窗戶的邊緣,看著樓下的岑鬱,覺得此時的岑鬱似乎和他記憶裡的少年有一瞬間重合。
“那你知道怎麼做。”岑堔道。
“我不懂。”黎崇鶴說。
“岑鬱不適合帝國軍校。”岑堔說,“他最適合的地方應該是……”
“是你的那個學校?”黎崇鶴笑了下,“全部都是Beta和Omega,Alpha屈指可數。”
“岑鬱不會喜歡那種地方。”
“那種地方?”
“抱歉,是事實。”黎崇鶴看著庭院裡的岑鬱道,“雖然很想幫你,但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他知道岑堔的意思,這人希望自己最好能讓岑鬱退學。
進入帝國軍校的Alpha,都要在畢業之後進入戰場……這對岑堔來說估計是最難接受的事情,尤其是Alpha一旦遇到蟲族,很難有什麼好下場。
岑堔又陷入沉默。
黎崇鶴靠在那裡,他看著岑鬱,心想對方估計都不知道,自己的大哥從一開始就不支援他上什麼帝國軍校。
無時無刻不想著讓他離開這個鬼地方。
他是知道岑鬱在先前的機甲課上出現的意外,當時他還懷疑那是岑堔的手筆,可後面很快就打消了懷疑——
岑堔想要的從來是讓自己的弟弟小小受點挫折,而不是真的傷害他。
他許可權大,自然知道那次的機甲事故隱含的其他含義,有人想要故意針對岑鬱,製造出意外,可問題岑鬱無論家世還是本人都極為普通,除非有人知道他和岑堔的計劃,否則應該不會有人想到對岑鬱出手。
可黎崇鶴有自信,他們的計劃沒人知道。
所以這很奇怪。
黎崇鶴意識到對面的岑堔大機率不會再說些什麼之後,就準備結束通話通話。
“我們還有多長時間?”岑堔突然問。
“半年。”黎崇鶴說,“這是最長的時間。”
“夠了。”岑堔道。
然後他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黎崇鶴看著自己的通訊器,他把通訊器扔到一邊,繼續看著站在庭院之中的岑鬱。
……
岑鬱拿著通訊器。
他是沒想到池嘉鴆會給自己打電話,帝國軍校的管理嚴格,除了特定的時間,並不允許學生與外界聯絡,所以在接到外部訊息的時候,岑鬱也是十分詫異。
能收到外部訊息,就證明這經過了批准和申請。
事情要從半個小時前說起,當他們回到宿舍後,舍監部的人突然出現在了宿舍。
一瞬間,幾個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岑鬱——
畢竟從機率上看,他被舍監部找麻煩的可能性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