礽來了。
皇太后看了他就招手:“來來來,一處坐。”
胤礽先流暢地打了個千兒:“給皇太后祖母請安。”
“噯喲喲,看咱們太子多精神吶。”皇太后與所有老太太一樣,看到心愛的孫子就想顯擺,這回是顯擺給孫子他老婆看。
淑嘉忍笑道:“您說得是。”
胤礽自是聽出來了,佯嗔地橫她一眼,到皇太后跟前說正事兒:“汗阿瑪來信了。”
“是麼?快來,坐下來細細兒說給我聽。”順手就指了身邊另一側的炕褥,“坐得近些,我聽得清楚。”
太子夫婦一邊一個,看得皇太后好生欣慰。
胤礽展開信慢慢讀著:“……宮中之事,必請皇太后下令,方可行……”這句話道出了皇太后在宮中的最大作用:橡皮圖章。她也就是個下令的水平了,前面的決策已經有人給她做好了,比如說,老五、老七結婚的時候,明明康熙跟胤礽已經把欽天監上下人等都折磨得快要瘋了,最後還要皇太后發個命令。
可皇太后樂意聽這個,她也樂意什麼事兒都不管,只管說:“準了。”這顯示出了皇帝對她的重視與尊敬。
“還有呢?”
“近來可請皇太后留意,相看秀女中有無合適配皇九子、皇十子之女……”
“嘎?”
淑嘉下巴都快掉下來了,皇太后可是剛說了,康熙沒打算這回給九阿哥、十阿哥指婚啊!要是朝廷大事兒,她能肯定康熙不會跟皇太后說,這娶皇子福晉的事兒,康熙沒必要忽悠老太太啊。
皇太后乾脆石化掉了,半晌才回過味兒來:“你沒念錯吧?皇帝早先離京的時候還跟我說不急的啊?他說了,今年不用我很辛苦,只管跟兒媳婦、孫媳婦一處說話,往後幾個孫媳婦就要搬出去住了,趁這一、二年多多享用她們的孝敬。”
胤礽心裡也是詫異,他先前也沒聽到風聲,是什麼原因讓康熙改了主意了呢?鎮定地把手中的信函又翻看了一回,認真地對老太太說:“您看,我沒念錯啊。這是汗阿瑪的字,這底下的印璽也沒錯。”
康熙寫的是蒙文,皇太后眼睛略有老花,拿遠了一點辨認一下:“怪了……”
所以說啊,皇帝心、海底針。
很快,京中的注意力就轉了,宮中接二連三地相看小姑娘,分明是要給身份不一般的人選妻。據回來的人說,頭一回見面,幾位主位都在的,後來就只有宜妃看得勤些。
略一分析就知道了,目前未婚又差不多到適婚年齡的阿哥里,九阿哥、十阿哥今年都十六了,也是時候了。與其關心太子這樣虛無飄緲的傳說,不如考慮一下,誰家的閨女有造化。
就像比起‘卡大校是是否被爆菊’,大家更容易被‘明天豬肉又要漲價了’這樣的訊息吸引一樣。流言的大多數受眾與太子是沒有直接利益衝突的,完全不關心誰上位比較好,純是八卦而已。
選秀就不同了,可關係到前程呢!五福晉的父親就不是什麼顯爵,他他拉家照樣跟皇帝攀了親,五阿哥生母宜妃可不是什麼可以忽略的庶妃。如此一想,京城的人生未免開始躁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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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學康熙學得倒還像,現在發現出的一大愛好就是跟詹事府的人聊聊天兒。王奕清是個方正君子,謙恭有禮,原是不該關心八卦的。他卻是詹事府的人,關心與太子有關的事情是本能。
說話的時候就毫無保留地說了:“臣居外城,訊息雖不通,卻知道如今大家說的、想的,大半都移到秀女身上了。果然清者自清,太子不須掛懷。”
胤礽淡笑道:“這話很是。”暫時放心了,也明白了康熙那封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