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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抱著,她卻只恨自己嘴邊橫淌而下的濁血玷汙了他粹白的衣襟衣袖。

“鬱哥哥,”豐潞繞過酒案,奔到她面前,指著她的臉,高聲道:“你這所謂的至交好友,現在身是魔體,你還護著它,叫我天家顏面如何自處?你若不捨得,便把她交給小妹,小妹捏碎她的下頷骨,看她還怎麼含著玲瓏心不放!”

她面目全非的臉龐被封鬱護在懷中,只聽他亦對豐潞提聲喝道:“你休要碰她!”

“父尊!母后!”豐潞不甘,聲音中帶了幾分哭腔,對上首處坐著的天帝天后嚷道:“鬱哥哥分明是瘋了!”

“我便瘋了,你管我!”

她早已扭曲變形的鼻尖緊貼在封鬱的懷裡,仍能嗅見淡淡的桂花香甜。她雖也聽見他猖狂不羈的斷喝,卻比任何人都更真切地感受到他全身的震顫。初時只是指尖微微的顫抖,爾後逐漸蔓延到他的胸膛,他的雙膝,他的腳下。

她從不知道狂妄如他,也有害怕的時候。這樣的時刻,她渴望能掙脫手腕之間的捆縛,張開雙臂反抱住他顫抖的肩背。

“鬱兒,它既曾是你的友人,父尊也不為難你,”天帝的聲音厚重如千鈞之石,自高處壓了過來,道:“它無論本性如何,如今入魔已成事實。神形俱毀不入輪迴它是逃不了的,你好好勸它,若能自己交還玲瓏心,本天尊願意網開一面,賜它一道天火流星死得乾脆,總比被紅蓮火烤,受盡永世凌虐,要好的多吧。”

封鬱聞之,低下頭,望了一眼懷中那張扭曲的臉。

她卻將牙間咬合得更緊,對著封鬱搖頭不休。

“玲瓏心?也和我額上的緋鱗生得一樣玲瓏剔透麼?”

“它自然大的多了,不過……色澤真有幾分相似。”

“它到底是什麼?”

“玲瓏心形若剔透的粉色晶球,是我父尊的摯愛寶物,一直被他老人家藏在自己的寢殿之中,我都很少看到。”

“那……有什麼用處呢?”

“你這古靈精怪,什麼都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告訴我呀,總是這麼小氣。”

“玲瓏心啊,傳說,若你向它虔誠許願,它就會實現你的願望……”

封鬱望著她兀自搖個不停的腦袋,腦中往事不斷蹁躚,一時明白她為何要冒險來九重天庭盜取玲瓏心。

他蹙起眉,雙手緊緊抓著她的兩肩,低聲說道:“夭月,那只是一個傳說,你為何總是這麼傻啊?”

原來,只是一個傳說啊,難怪她怎樣向口中的玲瓏心許願,它都對她不理不睬,原來也並非是因為它討厭她呢。

然而縱是如此,卻還是不能交出玲瓏心。

她在修煉之時心法錯亂,經脈逆行而致身墮魔境,雖成魔身卻不願縱容自己隨意屠戮,吞食他人鮮血。她忍受著對血腥的渴望和腹中異樣的飢餓感,一直苦苦支撐到了這一日。若是此生必須就此以魔物之身赴死,她惟願死前能保有純潔的靈魂,能有一絲希望相伴。哪怕這一絲希望原本只源於一個傳說,卻也難保下一刻,玲瓏心不會突然靈驗,為她實現心中所願。

唯獨這一點微茫的希望,她不願放手。

封鬱手間顫抖,卻還是努力鎮定聲音,像從前哄她那般,說:“夭月,把玲瓏心給我,它已救不了你,你向來不乖乖聽我的話,最後一次便信我好麼?”

她含著玲瓏心只搖頭,面上的五官全扭成一團。

“鬱哥哥,這傢伙擺明就是想將玲瓏心佔為己有,你竟看不明白嗎?還要同她磨磨蹭蹭到什麼時候!”封潞一隻手探到她鼻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面上滿是嫌惡地大喝道:“你快給我吐出來……聽見沒?”

耳邊聽著自己的下頷骨在豐潞的指間發出“咔嚓嚓”支離破碎的聲音